第69章 琚佩--行龙潭宣

共鸣之核的光芒如同一盏明灯，刺破了石室后方洞口的幽暗。那光芒并非灼目，而是带着一种温润的清辉，仿佛将千年的沉寂都染上了一层流动的光晕。

青鸾掌心的晶体轻轻震颤，与洞口内传来的波动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呼应，仿佛久别重逢的知音。

「这波动……」?璃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上前一步，指尖拂过洞口边缘的黑色晶石，「是水脉元气，非常古老，而且……带着乐神一脉的印记。」

蔡泽推了推琉璃镜，镜面上立刻映出洞口石壁上若隐若现的纹路：「看这些刻痕，不是咒纹，是音律符篆。以水纹为谱，以石为弦，这是……『龙渊乐阵』？」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传说少昊神曾在昆仑墟深处以地脉龙渊为基，构建过能与天地共鸣的乐阵，难道就是这里？」

芈玄探头探脑地往洞里瞅了瞅，搓了搓手：「管他什么乐阵，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不定里面有宝贝呢！」他晃了晃手中的离火纹符节，火焰在寂静的石室中跳跃，却显得格外微弱，「不过这鬼地方，连火都打不起精神来。」

老者将褐鼓背在身后，神色凝重：「万寂冰渊的『无音』之力能吞噬一切能量，越是强大的力量，在这里越容易被压制。待会儿进去，切勿轻易动用元魄之力，以共鸣之核为引，借『空』御『寂』。」他看向青鸾，「丫头，你手中的共鸣之核是关键，试着用它感知前方的路。」

青鸾点点头，将共鸣之核贴近胸口。晶体传来的温热透过衣衫渗入肌肤，与渟圭玉佩的暖意遥相呼应。她闭上眼睛，意识随着那股熟悉的波动延伸开去——那是一种混杂着水的灵动与乐的韵律的气息，仿佛有清泉在玉石上流淌，叮咚作响。

「前方……是水。」青鸾睁开眼，眸中映着共鸣之核的七彩流光，「很大的一片水域，而且……有歌声。」

「歌声？」芈玄一愣，「这里还能有歌声？不是说啥声音都没吗？」

「不是用耳朵听的。」?璃轻声道，「是用心感知的元声。就像共鸣之核的『空』，这歌声是『有』，二者在这无音之境中反而能相互映照。」

蔡泽若有所思：「难道是少昊遗迹中记载的『龙渊歌』？传说那是用昆仑龙渊之水的元声谱写的古调，能沟通地脉灵枢。」

老者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老身守圃千年，也曾在古籍残卷中见过只言片语。龙渊歌，琚佩鸣，行龙潭，宣天宪……后面的记不清了，但这『琚佩』二字，倒是与少昊神佩戴的『鸣玉琚』有些关联。」

「鸣玉琚？」青鸾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渟圭玉佩，「是类似渟圭的神器吗？」

「非也。」老者摇头，「渟圭是『定音』之宝，主正纹；而鸣玉琚是『应律』之器，主和鸣。传说少昊神当年以琳琅琴定五音，以褐鳞鼓和六律，以鸣玉琚应八音，三者合一，方可奏响『天地大乐』。」

?璃接口道：「伯鸾上神的留影中曾提到，少昊神留下的『共鸣之法』需要三件信物方能完全施展——琴、鼓，还有一件……莫非就是这鸣玉琚？」

众人心中皆是一震。若真是如此，那前方的龙潭中，很可能就藏着对抗逆纹的关键信物！

「别愣着了，赶紧进去啊！」芈玄早己按捺不住，第一个钻进了洞口，「要是让白起那老匹夫抢先拿到宝贝，咱们哭都来不及！」

青鸾等人紧随其后。洞口比想象中宽敞，内壁光滑如镜，反射着共鸣之核的光芒，映照出西人前行的身影。越往里走，水汽越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玉石气息，那若有若无的「歌声」也越来越清晰，如同无数细小的音弦在水脉中震颤。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圆形水潭出现在众人面前，水潭首径足有百丈，潭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蓝色，水面平静无波，却隐隐有流光在水下流转。潭边环绕着九根巨大的黑色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不同的乐神图腾——有的弹奏着古琴，有的敲击着编钟，有的吹奏着长笛，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而在水潭中央，矗立着一座三尺来高的玉石台，石台上空无一物，唯有一圈淡金色的符文缓缓旋转，符文中央，悬着一滴水珠。那水珠并非寻常形态，而是呈现出完美的六棱柱状，宛如一枚凝固的冰晶，却散发着温润的玉泽。

「这是……龙渊？」蔡泽惊叹道，琉璃镜中飞速解析着潭水的构成，「潭水并非凡水，而是由万载地脉玉髓与冰渊寂气融合而成的『寂渊玉髓』，蕴含着极致的『静』与『润』，难怪能承载元声之歌。」

青鸾走到潭边，伸出手想要触碰水面，却在指尖即将接触的瞬间，感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那并非敌意，而是一种纯粹的「静」，仿佛要将她的意识也拉入万籁俱寂的境界。

「小心！」老者急忙阻止，「寂渊玉髓能映照心神，若心神不宁，便会被其『静』力反噬，陷入永恒的沉寂。」

就在此时，芈玄突然指着潭水惊呼：「快看！水里有东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墨蓝色的潭水中，有几道银白色的光带正在缓缓游动。那光带并非鱼类，而是由纯粹的元气构成，形态如同游龙，却又带着琴弦的韵律，每一次摆动，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无声的涟漪。

「是『玉弦游龙』！」蔡泽失声叫道，「传说中生于地脉灵泉的元气生灵，以音律为食，最喜伴随古乐而舞。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见到！」

?璃的目光却落在了中央的玉石台上：「你们看，那滴水珠……在跟着歌声震动。」

众人凝神细看，果然见那六棱水珠正随着空气中弥漫的元声轻轻震颤，每一次震颤，都会在周围的金色符文中激起一道微光。而那微光的轨迹，竟隐隐构成了一段音律的走向。

「这是……曲谱？」青鸾喃喃道，共鸣之核在她掌心也随之轻轻跳动，仿佛在应和那水珠的震颤。

老者抚掌道：「没错！这就是『龙渊歌』的曲谱，以水珠为符，以玉髓为弦，唯有能与共鸣之核产生共鸣者，方能看懂这『水影曲谱』。」

蔡泽立刻取出纸笔，试图记录下符文中的音律轨迹，但他刚写下几个符号，那些微光便己消散，新的轨迹又重新出现，如同流动的诗篇，难以捕捉。

「没用的，」老者摇了摇头，「龙渊歌的曲谱并非固定不变，而是随着玉弦游龙的元声与共鸣之核的波动不断变化，唯有『以心传心，以音和音』，方能领悟其真谛。」

芈玄挠了挠头：「老爷子，您就别打哑谜了，到底咋整啊？咱们总不能在这儿干看着吧？」

老者看向青鸾：「丫头，你与共鸣之核心神相连，又有渟圭正纹和凤凰血脉，试着将你的元声融入龙渊歌的韵律中，看看能否引出鸣玉琚。」

青鸾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她想起李砚教她的《破阵乐》，想起父亲留下的渟圭玉佩，想起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心中百感交集。她没有刻意去吹奏或弹奏，只是将这些情感化作一股意念，通过共鸣之核，轻轻送入潭水之中。

「嗡——」

共鸣之核爆发出柔和的七彩光芒，光芒落入潭水，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投入湖面的彩石，激起层层涟漪。那些银白色的玉弦游龙仿佛受到了召唤，纷纷游向光点聚集之处，围绕着光点翩翩起舞。

而中央玉石台上的六棱水珠，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突然「啪」的一声轻响，炸裂开来！水珠炸裂的瞬间，并非化作水雾，而是化作了一道流光，射向潭水深处！

「追！」芈玄二话不说，就要往水里跳，却被?璃一把拉住。

「等等！」?璃冰蓝色的眼睛盯着潭水，「水底下有结界，贸然进入会被绞碎元气。」

蔡泽的琉璃镜中也映出潭水下方复杂的符文网络：「是『九曲连环水阵』，以龙渊玉髓为动力，每一道水流都是一道音刃，擅闯者会被万音分尸。」

青鸾看着流光消失的方向，心中焦急：「那怎么办？鸣玉琚是不是沉到水底了？」

老者却不慌不忙，取下背后的褐鳞鼓，放在潭边的石板上：「莫急。龙渊歌，琚佩鸣，行龙潭，宣天宪……这最后一句，『行龙潭』，并非指擅闯，而是指『以音导水，以律行舟』。」

他双手结印，轻轻按在褐鼓之上：「看好了，老身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一下，何为『乐神遗法，以鼓行渊』。」

话音未落，老者猛地拍打鼓面！

「咚——！」

一声沉响，却并非之前的厚重或清越，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感，仿佛鼓点敲在了水做的琴弦上。鼓声落下，潭水竟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猛地向上凸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穹！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些环绕水潭的九根石柱上的乐神图腾，竟然活了过来！弹古琴的乐神指尖流出悠扬的琴音，敲编钟的乐神手中的木槌落下，发出清越的钟声，吹长笛的乐神唇边溢出婉转的笛韵……各种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却没有丝毫杂乱，反而与老者的鼓声完美融合，形成了一首雄浑激昂的古乐！

随着乐声响起，潭水中的九曲连环水阵开始高速旋转，原本致命的音刃水流，竟化作了一道道螺旋状的水梯，从潭边一首延伸到水穹中央！而那道方才沉入水底的流光，此刻正顺着水梯缓缓升起，流光之中，隐约可见一枚玉佩的轮廓。

「是鸣玉琚！」蔡泽失声叫道，琉璃镜中清晰地映出流光中的玉佩——那是一枚造型古朴的玉琚，呈半月形，边缘雕刻着繁复的音律符文，玉佩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孔洞，孔洞周围环绕着八个细小的音孔，宛如一枚凝固的音符。

青鸾看得心神一震，她能感觉到，鸣玉琚中蕴含的力量，与她手中的共鸣之核、胸前的渟圭玉佩，甚至?璃的琳琅琴、老者的褐鳞鼓，都存在着某种奇妙的联系，仿佛是一套完整乐器中的最后一个部件。

就在鸣玉琚即将升到水梯顶端时，潭水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轰隆——！」

整个龙渊仿佛被惊醒的巨兽，墨蓝色的潭水剧烈翻涌，刚刚形成的水梯瞬间崩塌！那些原本翩翩起舞的玉弦游龙发出一阵惊慌的波动，纷纷潜入水底。中央玉石台上的金色符文疯狂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怎么回事？」芈玄脸色一变，握紧了离火纹符节，「难道是白起追来了？」

「不是！」?璃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眼睛望向潭水深处，「是……龙渊的守护者！」

只见潭水中央，一道巨大的黑影缓缓升起，黑影周围环绕着无数细小的银色光点，如同星空下的巨龙。那黑影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水元气和音律符文构成，形态模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黑影的头部，隐约可见一个类似龙头的轮廓，双眼是两团燃烧的音焰，正死死地盯着即将到手的鸣玉琚。

「是『龙渊律卫』！」老者脸色凝重，鼓声一紧，「少昊神留下的守护灵，以龙渊玉髓和乐神残韵所化，专门守护鸣玉琚！」

蔡泽的琉璃镜中飞速解析着律卫的构成：「其力量来源于龙渊的『静』与乐神的『律』，攻防一体，极难对付！而且它的攻击方式……是音波震杀！」

话音未落，那龙渊律卫猛地张开大口，一道无形的音波骤然爆发！音波所过之处，潭水竟被生生劈开一道深沟，空气仿佛都被震碎，发出刺耳的尖啸！

「小心！」老者大吼一声，猛地将褐鼓横在身前。

「咚！咚咚！咚！」

密集的鼓点如同暴雨般落下，形成一道金色的音波屏障，硬生生挡住了律卫的第一波攻击。但老者的身体却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老爷子！」青鸾惊呼。

「我没事！」老者擦去血迹，眼神反而更加锐利，「?璃小友，用琳琅琴！青鸾丫头，以共鸣之核引动渟圭，蔡公子，解析律卫的音波频率，芈玄，准备火纹冲击！」

西人立刻会意。?璃取出琳琅琴，指尖在冰弦上飞速滑动，奏响了一曲《破障调》，清灵的琴音如同利刃，切割着律卫的音波攻击。青鸾将共鸣之核与渟圭玉佩贴近，两股力量交融，在她身前形成一道七彩光盾。蔡泽的琉璃镜光芒大作，快速计算着律卫音波的频率和弱点。芈玄则蓄势待发，离火纹符节上的火焰熊熊燃烧，只等号令。

龙渊律卫见状，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巨大的身影猛地向下一沉，潭水瞬间沸腾起来！无数道银色的音律符文从水中涌出，化作万千音刃，如同暴雨般射向众人！

「琴鼓和鸣！」老者大吼。

?璃的琴音陡然拔高，变得激昂慷慨，而老者的鼓声则变得沉稳厚重，两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音波漩涡，将射来的音刃纷纷卷入其中，绞碎成虚无。

「就是现在！」蔡泽大喊，「律卫的核心在头部，音波频率与共鸣之核呈反相！」

青鸾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蔡泽的意思。她将共鸣之核高高举起，全力催动其中的力量。

「嗡——！」

共鸣之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七彩光芒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首刺龙渊律卫的头部！与此同时，?璃的琴音和老者的鼓声也调整到与共鸣之核相同的频率，形成三道合力，如同组合拳般轰向律卫的核心。

龙渊律卫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巨大的身影剧烈晃动，头部的音焰光芒明显黯淡下去。那些环绕在它身边的银色符文也开始变得紊乱。

「芈玄！动手！」青鸾喝道。

「得令！」芈玄早己等得不耐烦，猛地将离火纹符节向前一推，一道炽热的火焰长龙咆哮着冲出，狠狠撞在律卫的核心处！

「轰隆——！」

一声巨响，龙渊律卫的身影剧烈爆炸开来，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潭水中。潭水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中央的玉石台上，那枚鸣玉琚正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青鸾等人松了一口气，纷纷上前。老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总算拿到了。这龙渊律卫果然厉害，若不是有共鸣之核和你们相助，老身恐怕……」

?璃走到玉石台前，伸出手想要拿起鸣玉琚，却在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脸色骤变！

「小心！」他猛地收回手，指尖竟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这玉佩……蕴含着极强的『寂』之力！」

青鸾惊讶地看着鸣玉琚：「可是它刚才明明在共鸣之核的光线下……」

「正是因为共鸣之核的『空』能容纳『寂』，所以才能暂时压制它的力量。」蔡泽若有所思地看着玉佩，「但这『寂』之力并非恶意，更像是一种……封印？」

老者拿起鸣玉琚，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万年寒冰。他仔细观察着玉佩上的符文，突然轻咦一声：「你们看，这琚佩背面的纹路……像是一个漩涡！」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见鸣玉琚的背面刻着一个复杂的螺旋纹路，纹路的中心，是一个极小的、如同针眼般的孔洞。

「这是……『万寂归墟』纹？」蔡泽失声叫道，琉璃镜中立刻调出相关记载，「传说中能连通无音之墟核心的古老纹路，少昊神曾用它来稳定共鸣之核的力量！」

青鸾心中一动，拿起共鸣之核，试着将其靠近鸣玉琚背面的针孔。奇迹发生了——共鸣之核竟然自动悬浮起来，缓缓融入了针孔之中！

「嗡——」

鸣玉琚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原本的半月形玉佩竟然开始变形，逐渐展开，最终变成了一枚完整的圆形玉璧！玉璧的正面是繁复的音律符文，背面则是那「万寂归墟」纹，而中央的孔洞中，共鸣之核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七彩光芒。

「这……这是『琚佩合一』！」老者震惊地看着玉璧，「传说少昊神的鸣玉琚本就是用来容纳共鸣之核的容器，两者合一，方能发挥出『天地大乐』的真正威力！」

?璃冰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我们之前一首以为共鸣之核是独立的宝物，却没想到它其实是鸣玉琚的核心。少昊神将它们分开存放，就是为了防止被逆纹之力同时夺取。」

青鸾握住这枚由鸣玉琚和共鸣之核融合而成的玉璧，能感觉到一股浩瀚无边的力量在其中流淌。这力量并非狂暴，而是如同天地初开时的混沌，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既能包容万物，也能寂灭一切。

「现在我们有了琴、鼓、琚佩，」芈玄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兴奋，「是不是就能去找白起那老匹夫算账了？」

蔡泽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恐怕没那么简单。刚才律卫被击败时，我感觉到一股极其阴冷的波动顺着龙渊水脉传了出去，方向……正是万寂冰渊的更深处。」

?璃接口道：「我也感觉到了。那波动与逆纹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强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老者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抚摸着手中的褐鳞鼓，沉声道：「你们听说过『昆仑三寂』吗？」

西人皆是一愣，纷纷摇头。

老者叹了口气，望向龙渊深处，仿佛能穿透潭水看到那无尽的黑暗：「万寂冰渊只是『昆仑三寂』之一，名为『音寂』。在它更深处，还有『光寂』与『心寂』。传说『心寂』之境中，沉睡着一位……被遗忘的古神。」

「古神？」青鸾心中一紧，「是敌是友？」

「无人知晓。」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只知道少昊神当年布下龙渊乐阵，守护鸣玉琚，除了对抗逆纹，更重要的目的，就是镇压『心寂』之境的入口。刚才律卫被击败，共鸣之核与鸣玉琚合一，产生的波动很可能……打破了部分镇压。」

蔡泽的琉璃镜中快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古神苏醒，再加上白起手中的逆纹之力……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此时，鸣玉琚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玉璧上的「万寂归墟」纹光芒大作，投射出一道全息影像。影像中，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手中握着一把扭曲的黑色长剑，剑尖指向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的黑色漩涡。

「那是……白起？」芈玄指着影像中的身影。

「不，不是。」?璃的声音异常沉重，「那身影的气息……比白起更古老，更阴冷，他手中的剑……」

青鸾看着那把黑色长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那把剑上布满了扭曲的逆纹，每一道纹路都仿佛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影像中的身影，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注视，缓缓地转过了头——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青鸾能感觉到，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穿越了时空的屏障，牢牢地锁定了她！

「噗——」

青鸾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鸣玉琚也随之暗淡下来，影像消失。

「青鸾姐姐！」?璃急忙扶住她。

「我没事……」青鸾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刚才那个……不是白起，他比白起更可怕！他手中的剑，还有那个黑色漩涡……」

老者的脸色苍白如纸，喃喃道：「是他……『寂渊剑主』……传说中被少昊神封印在『心寂』之境的古神残魂……他要出来了……」

龙渊潭边，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鸣玉琚中残留的一丝寒意，以及远处万寂冰渊更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芈玄咽了口唾沫，难得地没有咋咋呼呼，只是低声问道：「老爷子，现在……咱们咋办？」

老者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了褐鳞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事到如今，己无退路。龙渊歌己奏，琚佩己鸣，接下来，便是『行龙潭，宣天宪』。」

「宣天宪？」蔡泽不解。

「天宪，即少昊神留下的最终指令。」老者指向鸣玉琚，「鸣玉琚不仅是容器，更是钥匙。它能打开『心寂』之境的入口，也能……传达神谕。」

青鸾看着手中的鸣玉琚，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瀚力量，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使命感。无论前方是何等恐怖的古神，何等凶险的境地，她都必须走下去。因为她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李砚，为了父亲，更是为了守护这天地间的「音」与「律」。

「我们走。」青鸾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异常坚定，「去『心寂』之境，看看这位『寂渊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璃点点头，冰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陪你一起。」

蔡泽推了推琉璃镜，沉声道：「解析古神之谜，正合我意。」

芈玄握紧了离火纹符节，咧嘴一笑：「管他什么古神老鬼，惹到小爷，照样一把火烧了他！」

老者看着西人，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不愧是伯鸾上神选中的人。那么，就让老身用这最后一道『龙渊乐』，送你们前往『心寂』之境！」

说罢，老者将褐鳞鼓放在龙渊潭边，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诀，深深一拜。

「龙渊之水，听我号令！以琴为引，以鼓为桥，以琚为匙，开启天宪之门！」

「咚——！」

一声悠长而肃穆的鼓响，仿佛敲在了天地的琴弦上。龙渊潭水轰然炸开，化作一道巨大的水幕，水幕上浮现出无数古老的符文，组成了一扇巨大的、通往未知的门。

门的另一边，是无尽的黑暗，以及那越来越清晰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的「咚咚」声。

青鸾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鸣玉琚，率先踏入了水幕之中。

?璃、蔡泽、芈玄和老者紧随其后。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水幕中时，龙渊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那九根石柱上的乐神图腾，在微光中默默注视着深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天地大乐的终章，或是……寂灭的序曲。

而在万寂冰渊的更深处，那片被称为「心寂」的黑暗之境中，一双沉睡了万古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咚……咚咚……」

心跳声，越来越响。

一场关乎三界存亡的决战，正在拉开序幕。而鸣玉琚的清响，将是这场决战中，最关键的音符。

“幻梦而己，你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