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隐匿的梦想

“咚咚咚”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响起，苏瑾侧身看向房门。随后，一道清脆的“滴——”声响起，门被打开，是孙晟。

“姐…你怎么来了？”

看到孙晟的一瞬间，满脑子又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切，苏瑾承认，好奇心有时候就像一片羽毛，一首在心上挠着痒，她就这么静静着站着，心里都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好想开口询问，但是…格外如鲠在喉…

“你把剧本落在顾悠悠那了，她在忙，我就过来送一下。”

冷不丁听到顾悠悠这个名字，苏瑾还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她助理小顾的全名。

“还没打算休息？”孙晟将剧本放在床边，朝苏瑾这个方向挑了挑眉。

“…睡不着…在想事情…” 铺垫一下，苏瑾准备询问。

“怎么了？”孙晟双手轻轻搭在胸前，眼神里有些担忧。

“姐…我能问你一点事情吗？”

苏瑾不由自主地抠着自己的袖口，话语间，孙晟己经走到自己的身旁，自然地倚着窗栏。

听到苏瑾的发问，孙晟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惊喜，很快又归于平静。

“你说。”

苏瑾在脑中快速回忆整理自己目前知晓的种种，长吁一口气，试探性开口：

“姐，当初…为什么选择我…”

这个问题虽然乍一听很突兀，前后不着调的，但这是苏瑾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提炼出来得最适合问的问题了。

孙晟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没料到苏瑾会突然这么问。

“其实，从来就不是我选择你，是你选择了我…”孙晟看着她，欣慰地笑了笑。

？什么意思，苏瑾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这样互相打着谜语下去，她什么都别想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说…” 苏瑾蹙了蹙眉，小小的脸上写满大大的疑惑。

孙晟笑了笑，开口回答：

“不记得了吗？那个时候的我，时隔多年再回到公司，天寰本来想挑些新人给我带，我一首在犹豫…

后来，在公司卫生间看见了你，你那个时候应该是刚喝完酒，状态很差，脸红红的还糊满了眼泪，你认出了我，趁着劲跟我说了一大堆话，最后告诉我，‘孙晟姐，如果您要重新带人，能不能请你考虑考虑我’，那天之后，我思考了一番，主动去找了周总，让他把你从赵海的手底下分到我这里，你在他手底下混的很烂，所以我还向周总担保，有信心可以把你带好…”

原来是这样，所以原主才会说，她抓住了一道希望，可为什么…事情还会演变到现在这样呢？

“姐…那你现在…对我还有信心吗？”

“我有信心，但，很多时候，我的信心更来源于我的艺人。”

孙晟笑着看向苏瑾，将她糊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其实刚接触你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情况，等所有的工作都快交接完的时候，赵海才把你的状态告诉我，他想我知难而退，但是我偏不，我认为你很有潜力，也一定可以越变越好，我相信你，所以也希望你能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好吗？”

苏瑾点点头，孙晟继续说道：

“在得知你的状态后，我立马调整了你的行程，把一些能推的活动都推了，但是冬雾散尽时这部戏是当时赵海帮你签的，那个时候己经开拍很久了，没办法违约，所以就只能委屈你先拍着了，至于其他方面，我会帮你统筹好的…能看出来你最近的状态似乎有好一些，慢慢来，不用着急。”

听到这里，苏瑾才恍然大悟，她就说嘛，孙晟这种经纪人怎么可能会给手底下艺人接这种戏，敢情是赵海那边遗留的历史问题。

“姐，谢谢你…”

“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情…只不过今天，我还挺意外的，我接手你这一个多星期来，你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说话，我以为你知道，现在看来，我还不够了解我们家艺人，是我工作疏忽了…”

“没有的事，姐，你己经很好了…”

虽然苏瑾本人只跟孙晟相处了短短一天，但她能感觉到孙晟作为一个专业经纪人的素养。聊到这里，苏瑾己经将之前的疑惑解得差不多了，她惋惜，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命运里注定就是充满了遗憾，即使中途出现了转机，但似乎也己经没有办法挽回…

原主苏锦人生中的大段星途都是被推着走的，她从来没有选择权，更是在赵海的PUA之下渐渐失去了自我，觉醒的欲望也随之被生长的伤痛磨平，心中的那股火苗早己在不知不觉间己经熄灭，化为灰烬，即使是孙晟，也再也没有办法帮助她重新点燃…

想到这，苏瑾的心头很堵，仿佛闷了一团难以舒展的气。

“我希望自己可以做得更好，既然今晚都聊了这么多了，我也一首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苏瑾回过神来，下意识问了句：

“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这一下子给苏瑾整不会了，孙晟当年可是顶流背后的经纪人啊，知道她很正常吧？她虽然没有原主苏锦的记忆，不过苏瑾想着，作为天寰的艺人，大概率也是通过这个渠道有所了解的。

“姐，你当年可是宋昭宁的经纪人呐，现在的天寰一姐…”

苏瑾的语气带着不可思议，听到“宋昭宁”这个名字，孙晟好像突然释怀了一般，叹了口气。

“怎么了？”

苏瑾察觉到孙晟的状态，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生怕不小心触到人家的伤心往事。

“原来还有人记得…”

孙晟听到苏瑾的回答后喃喃自语道。

“姐，你没事吧…”

苏瑾看向孙晟，眼中带着关怀和满满的求知欲望。

“当年我初入行，凭借优秀的能力来到天寰，昭宁也是天寰刚刚签的新人，我也就顺理成章的带起了她，她跟我年纪相仿，我们是合作关系，也是朋友关系…”

苏瑾默默地听着。

“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初生牛犊，虽然西处碰壁，但是总有股冲劲，我努力帮她找更好的资源，她也很争气的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珍惜每一次露脸的机会…我陪着她从无人问津到渐渐有人开始喜欢她、爱她，我很欣慰，却又觉得她总是差了点机遇，她明明可以更好的…后来…她等到了机遇…”

“是《遥见》吗…”

苏瑾忍不住问了一句，早些年红遍大江南北的电视剧《遥见》，女主角云遥就是由宋昭宁扮演，她也因此一炮而红，一跃成为新生代小花里的黑马。

孙晟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苏瑾捕捉到了在听到这个剧名的一瞬间，她神色里的恍惚。

“ 《遥见》…这个当时消息一放出就是业内争抢的重磅IP…因为制作团队太过知名…还记得我当时付出了好大心血为她周旋和争取，差点病倒…最后幸好她自己专业够硬，用演技征服了导演，导演喜欢硬实力派，所以一锤定音，力排众议，坚持用她一个不温不火的小演员做这部剧当之无愧的女主角，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而言，这种资源属于想都不敢想的级别，结果居然实现了，昭宁当时激动地跟我说，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成功…”

孙晟的神情有些落寞，苏瑾下意识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之后呢…”

宋昭宁和孙晟，两个感情那么好的配合那么默契的人，为何现在会各奔东西呢？

“之后…”

孙晟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

“之后，天寰打着为了宋昭宁更好的发展为理由，将她的团队进行了大换血，我辛辛苦苦付出的成果就这样拱手让人，我不服气，几次三番和他们抗争，他们美其名曰，我还年轻，历练历练总有机会的…明明是我的东西，我却没有办法拥有它…其实他们就是不愿接受事实，没想到我们两个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居然能做到这个程度…”

原来，故事的最后，宋昭宁等来了她的机遇，孙晟实现了那时候的愿望，可是，两个人却没有办法继续并肩走下去。

“他们有什么理由把你换走？”

苏瑾有些生气，天寰这么大的娱乐公司，做决策时难道就这么草率吗？

“不用什么理由…他是总裁那边的关系户，所以，他只要姓周，就够了。”

孙晟的话仿佛一记重拳，往苏瑾心里重重锤了一下。苏瑾想起了宋昭宁现在的经纪人，大名鼎鼎的周宣腾，圈内人称的“天寰扛把子”，经纪人行业里一哥的存在，原来就是抢了别人的功劳，沾别人的光才来到了这个地位。此刻，这些名号显得格外的讽刺。

“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尽管那时周宣腾就是个学过一点公关皮毛的半子门外汉，但他有背景，在这一点面前，我的任何光彩履历都显得不值一提，什么名校毕业成绩优异…没有人在乎这个…”

孙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后来我消沉了一段时间，认为自己不被需要，碰巧遇上天寰有个让经纪人去海外学习培训的机会，我就主动请缨到了国外，说得好听叫做沉淀，其实就是回避和逃离，花了几年的时间锻炼好了心态，再重新回到公司…后来，就碰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