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初涌

暮色浸染青禾河时，周砚白蹲在溪边清洗竹筒上的泥垢。白日里水车成功运转的喜悦还未散尽，水面倒影中却突然晃过几道黑影。他猛地回头，只见三个蒙着黑巾的汉子手持棍棒从芦苇丛中钻出，为首那人脖颈处狰狞的刀疤赫然可见。

“小崽子挺有本事啊？”刀疤男一脚踢翻水桶，“坏了王大爷的财路，以为躲在村里就能安生？”话音未落，棍棒己带着风声劈头砸来。周砚白侧身滚进泥地，后背撞上水车木轴，腰间旧伤如烈火灼烧。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厉喝划破夜空：“住手！”沈清瑶提着灯笼冲来，身后跟着几个闻讯赶来的村民。她举起油纸包着的文书，声音清亮：“县丞大人得知青禾村兴修水利，特批了护农告示！你们当街行凶，是想和官府作对？”

刀疤男瞥见灯笼下晃动的官印，啐了口吐沫：“算你小子命大！”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周砚白撑着水车起身，发现掌心被木刺扎出鲜血。沈清瑶掏出帕子要替他包扎，却被他婉拒：“沈姑娘，今晚恐怕不是个例。”

果然，更鼓敲过两响，周大福跌跌撞撞冲进屋子：“砚白！王大户带着人把村口的水渠给堵了！”周砚白抓起油灯冲出门，只见月光下数十个家丁正往水渠里倾倒石块，王福叉腰站在高处狞笑：“周大福，这水渠可是王家出钱修的，现在我要收回去！”

周砚白握紧拳头。他记得原主记忆里，这条水渠确实是五年前王大户牵头修建，但却以“维护费”为名每年向村民收取高额费用。他强压怒火，朗声道：“王管事，《永熙农政新例》第七条写得明白，公共水利设施不得擅自损毁。您若执意堵渠，我明日就去县衙击鼓鸣冤！”

王福脸色阴晴不定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巡夜的里正举着火把赶来：“怎么回事？县丞大人刚发了告示，谁敢在青禾村闹事？”王福暗骂一声，挥手示意家丁撤退。临走前，他阴恻恻地盯着周砚白：“周家小子，你给我等着！”

闹剧平息后，周砚白蹲在水渠边沉思。月光洒在浑浊的水面上，映出他紧锁的眉头。沈清瑶递来一盏凉茶：“王大户在县衙有人，这么硬碰硬不是长久之计。”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契，“我查过祖宅旧档，二十年前青禾村的水渠本就是村民合力所建，王大户的地契怕是……”

周砚白瞳孔微缩。他突然想起白天刀疤男的话，王大户急于打压自己，恐怕不仅是因为水车抢了风头。或许在那看似简单的农田纠纷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而这，仅仅是他踏入大胤朝权力漩涡的第一步。

夜风掠过稻田，新插的苜蓿苗在黑暗中轻轻摇晃。周砚白握紧手中的地契残页，心中己有计较。明日，他要去一趟县城，不仅要查清水渠真相，更要为青禾村寻一条真正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