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嘉庆小碗的变现之路

次日一早，周明趁着母亲心情尚好，便小心翼翼地开口：“娘，我想去一趟南城鼓楼那边。”

周红梅正纳着鞋底，闻言针尖一顿，抬起头，略带忧色地看着他：“去那么远做什么？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

“我想去那边捡些大车掉下来的煤渣，天越来越冷了，多存点柴火。

我记得三叔公也在那里，我们请kanw……顺便也想去爹爹坟前烧些纸钱，跟爹爹说说话。”

周明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懂事。

周红梅听儿子提及亡夫，心中一酸，眼圈也有些泛红。

她知道小儿子聪慧，也知道他孝顺。

南城那边确实有些大户人家烧煤，路上偶尔能捡到些碎煤渣。

她叹了口气，放下针线，摸了摸周明的小脑袋：“好孩子，那你去吧，只是路远，千万要小心。早去早回，别在外头耽搁太久。”

“知道了，娘。”周明乖巧点头。

“我跟弟弟一起去！”一旁的周强瓮声瓮气地开口，

他虽然反应慢，但也听明白了弟弟要去很远的地方，脸上写满了不放心，“我力气大，能帮弟弟多背东西。”

周明心中一喜，正愁怎么把那只碗和可能换来的“巨款”安全带回来，有哥哥同行，也多一重保障。

他立刻点头：“好啊，有哥陪着，我也不怕。”

兄弟俩揣上周红梅给他们烙的两个掺了野菜的棒子面饼子当干粮。

临出门前，周明借口去茅房，从储物空间里取出那只用几层破布精心包裹好的嘉庆小碗，塞进一个打满补丁的旧布袋夹层里，外面又胡乱塞了些干草做掩护。

随后，他意念一动，将整个布袋收回储物空间。

对外，他只说带了个空布袋，准备装煤渣。

兄弟二人迎着凛冽的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南城方向走去。

走了足足两个多时辰，腿肚子都有些发酸，他们才终于抵达了南城鼓楼附近。

这一带比他们住的南锣鼓巷附近要繁华一些，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周明凭借着昨夜母亲梦话中透露的模糊信息，以及暗中开启的【信息探查】技能，巧妙地避开了一些街角游手好闲的地痞和几个巡逻的红袖箍。

七拐八绕，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找到了一家门面不大、牌匾上“周记旧货铺”几个字己经有些斑驳褪色的铺子。

铺子里光线有些昏暗，一个身着深色棉袍，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个放大镜，对着一件青铜摆件仔细端详。

老人虽然年近七旬，但腰板挺首，一双眼睛在镜片后却依旧闪烁着精明的光。

“请问，您是周三叔公吗？”周明上前一步，声音清脆，带着几分孩童的稚嫩，却又不失恭敬。

老人放下放大镜，抬眼打量着门口的两个半大孩子，见他们衣衫单薄，脸上冻得通红，微微颔首：“我就是，你们是……”

“三叔公，我叫周明，这是我哥哥周强。

我爹是周铁生，我爷爷是周福安。”周明报出父辈和祖父的名讳。

“周铁生？”周三叔公闻言一愣，放下手中的物件，仔细端详起周明来。

他眯起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哦……我想起来了，铁生的孩子。

眉眼间，倒是真有几分铁生的影子。你们爷爷福安兄，当年……唉，都过去了。”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多了几分亲近，“孩子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三叔公，”周明吸了吸鼻子，小脸做出几分凄苦的模样，

“我爹……我爹前些年不在了。家里……家里现在实在太难了，我娘前阵子又生了重病，刚刚好一些，可家里己经揭不开锅了。

这是我爹生前偶然得的一件东西，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也不懂，就想着……想着求三叔公您给掌掌眼，看能不能换几个钱，给我娘买点药，让我和我哥能吃口饱饭……”

说着，周明小心翼翼地从夹层里捧出那只用布包裹的小碗，双手递到周三叔公面前。

他刻意没有提及系统估价的事情，只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走投无路、急于救家的孝顺孩子。

周三叔公接过小碗，眼神微微一凝。

他解开层层包裹的破布，露出了里面那只青花小碗。

只一眼，他那双老辣的眼睛便放出光来。碗型规整，釉色温润，青花发色沉稳，底足露胎处干爽老旧。

他拿起放大镜，仔仔细细地从口沿看到圈足，又轻轻叩了叩碗身，听了听声音。

“嗯，”周三叔公沉吟片刻，放下放大镜，看着周明，

“孩子，这确实是件老东西。清代嘉庆年间的民窑青花缠枝莲纹碗，品相还算完好。

虽然不是官窑器，但在这个年头，也算是个不错的小玩意儿了。”

周明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带着忐忑和期盼：“三叔公，那……那这能值多少钱？”

周三叔公看着周明冻得发红的小手和那双清澈又带着焦急的眼睛，又想到当年周家对他确有援手之恩，周家家风一向正派，如今这孩子这般孝顺可怜，他心里也有些不落忍。

若按市价，压一压，十几块钱也能收，但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孩子，你是个孝顺的。

这碗，市面上黑市里大概能值个二三十来块钱。

三叔公也不占你便宜，这样吧，我给你三十块钱，再给你十斤粮票。

另外，我私人再送你们十斤棒子面，二斤红薯干，你看怎么样？”

“啊？！”周明故作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随即眼眶一红，连连鞠躬道谢。

“谢谢三叔公！谢谢三叔公！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有了这些，我娘就有救了，我跟我哥也能吃饱饭了！”他声音带着哽咽，演得情真意切。

周三叔公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行了，快收起来吧。也是你们家祖上积德，留了这点念想。”

他很快便取来了三十元崭新的人民币和一沓粮票，又让伙计从后院拿了棒子面和红薯干用布袋装好。

周明接过钱和粮票，以及那袋沉甸甸的粮食，再次千恩万谢。

告别了周三叔公，兄弟俩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