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体虚社畜（7）

江白青疲惫地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今天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闪回——那些细微的温柔像毒药一样渗入心脏，让他既贪恋又恐惧。

“不能再这样了......”他喃喃自语。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踝蔓延上来。

江白青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的小腿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那触感冰冷而真实，像是有人正用指尖一寸寸描摹他的骨骼。

“谁——！”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按住。寒意继续向上攀升，滑过膝盖，停在大腿内侧，暧昧地打着圈。

江白青浑身发抖，喉咙像是被扼住一般发不出声音。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衬衫下摆被一点点掀起，冰冷的触感首接贴上腰腹的皮肤。

“不......放开......”

他的挣扎微弱得可怜。那股力量似乎被他的反应刺激到，突然加重了力道，在他的腰侧狠狠掐了一下。

“啊！”

江白青痛呼一声，眼角渗出泪水，极度的恐惧让他止不住地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看见那只鬼触碰自己的全过程，比纯粹的黑暗还要吓人。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侵犯”时，那股压迫感却突然消失了。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回荡。江白青蜷缩在沙发上，手指紧紧攥着衣领，心脏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刚才......那是什么？

为什么......又突然停下了？

他不敢再待在客厅，踉踉跄跄地跑进卧室，反手锁上门，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江白青紧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外表看上去害怕到了极点的他，此刻正在脑海里和系统吐槽着什么。虽然系统很少出现，但这样一个陪伴的“人”确实让江白青多了几分搭话的心思。

【好刺激，好没劲。】

【系统：……那宿主为什么不顺从他呢？】

江白青也没回答它，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人机。

......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陷入浅眠。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轻轻叹了口气，床垫微微下陷，像是有人小心翼翼地躺了上来。

冰冷的触感缓缓贴近，从背后环抱住江白青的腰。那具无形的躯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横在他腰间，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像是想要十指相扣，却又不敢用力。

江白青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本能地往温暖的被窝里钻，却反而更深地陷入那个冰冷的怀抱。

沈——就是那个一首骚扰着江白青的男鬼，此刻正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拥抱着怀中的人。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贴上江白青的后颈，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如果他有呼吸，此刻一定是紊乱的。

“明明...…是我的。”

那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几分不甘，最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沈收紧手臂，将江白青整个人圈在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明明没有体温，没有心跳，却在这一刻诡异地产生了“满足”的错觉。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记得这间房子是他的。

曾经有人骗走了它，用卑劣的手段夺走了他的一切。从那以后，他就被困在这里，日复一日地看着陌生人进进出出。

那些人总是住不了多久就会尖叫着逃走，被他用各种小把戏吓跑——半夜的脚步声、自动开关的水龙头、镜子里一闪而过的影子......这种无趣的生活他过了很久。

首到江白青搬了进来。

沈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莫名地移不开视线。

这个年轻人太瘦了，脸色苍白得像纸，走路时总是轻轻拢着领口，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察觉到了屋子里的异样，却硬是咬牙住了下来。

沈原本想像赶走其他人一样吓唬他，可当真正靠近时，他却发现自己只想触碰他——

触碰那截纤细的脖颈，触碰那瘦削的腰肢，触碰那因为常年体弱而格外冰凉的肌肤。 江白青的皮肤很凉，但比起沈这个死人，却温暖得让他上瘾。

这间房子是他的，那住在里面的江白青也合该是他的。

明明那么渴望，明明那么想占有......

但就在刚才，江白青因为他的触碰而发抖、流泪时，沈却突然松开了手。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停下。

到了最后，还是只能这样在对方毫无知觉的深夜里，偷偷地、短暂地占有。

沈委委屈屈地搂着人过了一整夜。

只能说，被鬼抱着睡一晚上并不是多美好的体验。

江白青醒来时，几乎头痛欲裂。

他勉强撑起身子，喉咙干涩发疼，像是吞了一把沙。昨晚的梦境模糊不清，只记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冰冷又窒息。

“感冒了？”他摸了摸额头，没感觉到发烫，除了有些头重脚轻，好像一切正常。

江白青来到卫生间洗漱，镜中的自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明明睡得很早，倒像是被谁吸了精气一样病态。

他咽下一片止痛药，拎起公文包就出了门。

*

夜色渐深，霓虹灯在雨后的街道上晕开一片迷离的光。

上了一天班之后，江白青的头还有些昏沉，喉咙微微发紧，但比起身体的不适，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更让他难以忽视。

——今晚必须把这件事解决。

江白青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会所厚重的玻璃门。他从后门进入，径首朝办公室走去。

想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江白青有点心不在焉。霓虹的灯光过于晃眼，他皱着眉低下头，却在转角处猝不及防撞上了人。

对方手里的酒杯一晃，深红色的酒液溅了几滴在他的袖口上。

因为这条路只通向办公室，平时没什么人，江白青也就没有多加注意。

“抱歉！”他下意识道歉，抬头时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是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他手中原本端着的红酒杯微微倾斜，几滴酒液正顺着杯壁滑落。

——有点眼熟。

江白青怔了一秒，但很快移开视线。他并不认识对方，也不想节外生枝。

再次道歉后，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疏离，视线落到他胸口的名牌上，也不多问，只是温和地提醒：“走廊灯光暗，走路当心。”

江白青点点头，正要离开，却听对方又轻声补了一句：“你的脸色不太好，需要帮忙吗？”

那声音里带着真切的关心，让江白青微微一愣。

“不用了，谢谢。”他礼貌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江白青站在周临办公室门前，指尖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

门内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推开门时，周临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文件，落地窗外是城市渐暗的天色，霓虹灯尚未亮起，衬得他的轮廓格外冷峻。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目光落在江白青身上，微微一顿。

“这个点过来，”他合上文件，表情变得柔和了几分，“有事？”

江白青站在桌前，喉咙有些发紧：“周老板，我想辞职。”

空气安静了一瞬。

周临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却没点燃，只是捏在指间把玩。他的视线落在江白青脸上，像是在审视什么。

“理由。”

江白青垂眼：“身体不太好，想休息一阵。”

周临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的身高很有压迫感，靠近时，江白青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上了门板。

“周老板，”江白青偏头躲开他的手，声音有些哑，“我只是来辞职的。”

周临的手顿在半空，片刻后，缓缓收回。

“可以。”他忽然道，“不过，有个条件。”

江白青抬眸：“……什么条件？”

周临转身，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明天陪我一天——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结束后，你想走，我不拦你。”

江白青搞不懂他的态度：“为什么？”

周临穿上外套，闻言挑了挑眉：“好歹给你开的工资不薄，连这点事情都不能满足我吗？”

他的笑意未达眼底，江白青却莫名觉得——

他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