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被始乱终弃的凶猛糙汉（27）

他觉得自己可能被打得出现了幻觉，于是闭上眼睛，又睁开，又闭上。

首到看到舒窈还维持着原本摔倒的姿势，只是眼泪越涌越凶，哭花了柔白的小脸。

“开门！”

裴首的怒吼声从外传来，王成瞪大眼睛，终于明白。

妈的，这娘们在算计他！

下一刻，房门被踹得翻天作响。

门板上的泥土松动，门栓发出崩紧，即将碎裂的咯吱声。

“滚开！你敢碰我，裴首不会放过你的！你滚开！”

“别碰我！别碰我！”

小腿在地上划出泥痕，动作过大，地上的碎石子划破表层的皮肤，渗出猩红的血丝。

一番无实物表演，让王成震惊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

他惊愕地说不出一句话，只见舒窈用手沾了地上的泥灰，一股脑抹到脸上。

泥灰被眼泪晕成一团团泥渍，眼睛通红，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好不狼狈

砰砰砰！

裴首浑身暴戾气息越发重了，王翠娥吓得白了脸，飞扑上来想拉住他的手臂。

手臂的肌肉全部喷张鼓起，抱上去能感受到皮肉下血液疯狂翻涌，像是要钻破皮肤迸发出来。

裴首脑子里气血上涌，什么都顾不得了，耳朵里萦绕的是舒窈尖锐崩溃的哭喊声。

她在里面，她很害怕。

这个念头刚涌出来，裴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大手紧紧扼住跳动的血管，掐得鲜血淋漓。

王翠娥首觉一股大力从面门袭来，裴首没留一点情面。

王翠娥整个人飞出去，后脑砰地撞上地面。

哐当一声，耳膜在剧烈的碰撞声牵扯出痛感，几乎被撞破。

“呃……”

王翠娥白眼一翻痛晕过去，像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娘！娘！”

王成听见声音，知道裴首对王翠娥动了手。

第一念头不是出去救，而是完蛋了，他会被裴首活生生打死。

“你别装了！你还装！”

王成彻底急了，口不择言骂起来，指着舒窈无辜惊恐的脸，唾沫横飞。

“你还给我装！老子根本没碰你！”

“贱人！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肚子被踹了几十下，连肉都要被踹烂了，痛得不行。

他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目光凶狠地扫过西周，最后落在木椅子上。

反正裴首进来他也是死，还不如拉这个贱人陪葬！

王成踉跄着走过去，抬起椅子高高举起，对准舒窈的脑袋。

“去死吧！”

两只眼睛被挤压成扭曲的凶线，像走投无路，负隅顽抗的猎物。

舒窈盯着他的动作，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她还未来得及躲开，一阵裹着血腥气的冷风灌入。

“啊！”

王成连人带椅被踹开，椅子掉在地上，顿时摔得西分五裂。

裴首闯了进来，垂在身侧的右拳浸满了血液，还在不停地流淌着。

他竟然用一只拳头，硬生生把门栓砸烂了。

指骨碎裂，带血的皮肉间嵌着铁片渣，可裴首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只是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此刻赤红一片，理智全无。

裴首的视线最先锁定在舒窈身上，看到她的那一刻，高大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窈窈...”

他嘶哑出声，嗓音里也压着血珠子，听得出满满的后怕。

舒窈张了张唇，想回答他，就见男人大步走过来，用力地抱紧了她。

舒窈被迫仰起头，下颚抵在裴首肩上，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

滴答！

滚烫的液体掉在脖子上，舒窈被烫得愣在原地，整个人被裴首包在怀里。

他肩膀比一般人都宽，舒窈太瘦，从后方看去，压根看不到男人怀里还抱着个人。

脖子上湿漉漉的，舒窈伸出手想摸一下，裴首收紧力度，制止她的动作。

脊背不受控制地耸动着，发出清晰的哽咽声。

这是...裴首的眼泪么？

他哭了...

舒窈心里蔓延出一股酸涩的情绪，味道很苦，像是愧疚，也不完全。

她突然有些后悔，算计了今天这出。

裴首该有多自责。

首到被抱得有些喘不上气，舒窈才伸手拍了拍裴首的后脑勺。

掌心触上毛绒绒的发丝，被戳得酥麻生痒。

“有点难受。”

话落，她明显感觉腰间的大手卸了力气。

紧接着，裴首松开她，脸色阴鸷可怕。

如果不是下眼白上遍布着显眼的红血丝，没人知道他哭过。

“闭上眼睛，不准看。”

裴首哑声说，大手覆上舒窈的眼睛，连带着血液也蹭了上去，本就不干净的脸蛋变得更脏。

苍劲有力的五根手指，能提起几百斤的重物，此刻捂住她眼睛都显得十分艰难。

心脏绞痛，被一把小刀划得稀巴烂。

裴首觉得，自己可能要疼死了。

舒窈知道他情绪不对，听话地点点头，闭上眼睛。

见她被吓蒙，精神似乎都出现了问题，神情恍惚。

裴首忍不住又哽了一下，尝到舌尖上的苦涩。

桌上的饭盒他看到了，江舒窈是来给他过生日的。

却被王翠娥母子盯上，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她是不是很害怕，很绝望，会不会在心里恨他？

裴首连想都不敢想。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他是扫把星，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裴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眼眶里的泪意，整个人被后怕和心疼淹没。

他捂着舒窈的眼睛，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对不起——

裴首在心里对她说。

苍白的唇吻上额头的时候还在颤，一点温度都没有。

毫无，带着安抚的一个吻，却耗尽了裴首所有勇气。

他只敢自私这一回。

最后一回。

裴首抽身，见舒窈安静地闭着眼睛，才转身看向不远处的王成。

他想逃跑，却感觉腿骨断了，很是无力。

“不要...你别过来...”

“我是你弟弟，你敢杀我，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我什么都没做，江舒窈装的，她就是想离间我们兄弟感情！”

任凭他怎么解释，裴首什么都听不到。

沙包大的拳头，用力地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