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送上门的完美实验品

【你们雷王星真是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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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船缓缓穿过雷王星的电离层保护罩，雷蛰在药物作用下陷入浅眠。三岁的孩子蜷在恒温舱里，睫羽上自主凝结的冰花随着呼吸轻颤，偶尔从紧闭的唇齿间溢出几声模糊的梦呓。随行的圣空星医疗官记录下最新数据：“体温30.7℃，雷系元力波动率很低，冰系元力活性持续增强。"

“再次注射元力稳定剂，抑制剂推进0.7毫克。"首席研究员安度因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注意防止体液冻结。"

他们这趟任务只携带了12支稳定剂，然而路程才堪堪过半，稳定剂就己经用去了7支。

“这样可不好办啊，稳定剂不够撑到抵达实验室，我们都要冻成冰雕。”

安度因说的毫无波澜，眼瞳倒映着助手拿出的淡蓝色药剂。

医疗官掀开恒温毯，瞳孔骤然收缩——只见舱内的孩子脚踝己完全被无声蔓延的冰层覆盖，淡蓝色的脉络正顺着小腿攀爬。他匆忙抓起止冻喷雾，白雾与肌肤相触，男孩突然在梦中抽搐，受到刺激的冰晶如荆棘刺入恒温舱柔软的内壁。

“为什么雷王星皇室的血统会诞生冰系的元力种？”

听到助手的疑问，安度因眼皮一掀，瞥了眼恒温舱处的慌乱：“别忘记保密协议。”

瞬间身边静默无声，只能听到设备运转的白噪音。

「血脉异常觉醒，一个不幸的结果。」

药剂平稳地注入幼小孩子的血管——特制的针管能够轻而易举刺透脆弱的表面冰层。看到这个珍贵样品的状态稳定下来，安度因才将注意力移回手中的数据分析板，平静的面色下思绪翻涌。

作为为数不多能调阅圣空星绝密资料的人，他对这位亲王之子经历的异变有部分了解…

传闻初代雷皇为获取冰脉星的「极核晶源」（可无限再生清洁能源），迎娶冰脉星最后一位拥有王族血统的女王。

雷王星长老议会召集科学家将极核晶源融入皇室血脉，试图人工培养同时掌控雷电与冰雪的双系继承人。可惜， 创世神赋予雷电的「暴烈增殖」属性与冰雪的「永恒静滞」法则在基因层面就互斥。

实验最终失败了，结论是属于冰脉星的血统被皇族血统压制的很彻底，能两系共生共存只有极小的概率在后代中出现。

「……只是自原初星球设立以来数百年都未曾出现的概率」

安度因的手指在各项变动的数据上勾画，将重点打包成讯息，点击发送。做完这些，他抬手、隔着特制的纤维手套，轻轻捋捋雷蛰的额发，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

「如今，却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

——

雷震推开雷霆办公室的门时，他的弟弟正在签署边境巡逻队的装备清单。他一来便把光族特制的星空投影仪被随意搁在文件堆上，盒子上还沾着点路过花园时粘的粉尘。

端起凉掉的茶杯一饮而尽，雷震撑着桌面，朝专心致志的雷霆招呼一声。

“小蛰去圣空星做什么研学？"雷震转动着投影仪底座，"他们三岁幼儿课程教元力操纵？"

雷霆的钢笔尖在纸上晕染出墨点："只是尖端医疗体检。"他将签好的文件递给副官，“这就是你说要从光族带来的礼物？"

“不是，我给雷蛰准备了别的。放去他的寝殿了，保证他回来时能第一眼见到。”雷震盯着雷霆军装领口的雷晶袖扣——好像是雷蛰之前提过的最爱的装饰品："那圣空星王居然提前结束切磋离场了。"

“难怪你回来的时间比预期早不少，这次提前离开的居然不是你么。”雷霆扯了扯嘴角，只是这对他来说还不如不笑来得自然些。在不见外人的地方，兄弟俩相处就比较随性了。

“是啊，”雷震笑笑，指节叩了叩桌面：“他半途说有些‘家务事’要处理，我看到点儿他的光幕，似乎圣空星引入了新的实验项目…”

「雷震的重锤砸在圣空星王的臂铠上，溅起的金属火花在真空中无声凋零。两人脚下是某代文明遗弃的采矿星，锈蚀的自动钻机像巨兽骸骨般散落西周。

"你这机械臂该换润滑剂了。"雷震踢开脚边的钛合金残片，披风扫过岩壁刮出火星。

圣空星王甩了甩发麻的右手，粒子剑在虚空划出血色弧光：“这还只是热身呢——嗯？”正跃跃欲试的男人余光扫过隐形屏上的红色警报——实验室传来今天的贵客的体征异常的信号。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有点‘家务事’要处理。”

第二锤袭来时，圣空星王突然启动推进器后撤。暗金色战舰冲破碎石带，牵引光束将他拽入舱内。

“喂！你这家伙——”

雷震看着对方仓促离去的尾焰，倒也不是真的挽留，确定对手的离开，他随手将重锤砸向最近的钻机残骸——金属碎片在真空荡开雾般的尘埃。

“奇怪了，他脸上很少露出那样迫不及待的表情。”

雷震遗憾于这次交手不了了之，回想起战斗间隙中从视线飞快略过的光幕内容。

是令人不安的猩红警报，和状似蜷缩的人形虚影。」

雷霆签名的笔迹一顿，又很快调整好这一瞬的不自然。雷震的思绪还放在回忆细节上，一时没注意到他的兄弟脸色上转瞬即逝的愣神。

“啊，似乎是在报备稳定剂数量不足…哼，估计又是人造人计划吧。”

“我会留意这件事的。”雷霆起身理了理衣领：“大哥，你难得回来一趟，一起去看看未来的侄女吧？”

“好啊，再过几个月雷伊就能成为皇室的一员了，我可得去寻一份好点儿的见面礼。”

“身为雷皇可别经常离开雷王星太远，这次你又甩开护航舰队提前跑回来了对吧？”

“哈哈，这也瞒不过你。”

两人结伴，朝着花园并肩同行。

——

【接引舰船】

医疗舱里，机械臂在首席的命令下小心地地切开雷蛰身上刺绣金边的衣料。

随着衣物的剥落，旁边记录的研究员呼吸停滞一瞬。三岁孩童的脊背上蜿蜒着冰雷交织的脉络，好似金紫与冰蓝交织的星云在苍白的皮肤下凝固成画作。她被蛊惑般下意识伸手，却在即将触碰时被副手厉声喝止：“你在干什么！”

助手如梦惊醒，眼前己经蒙上一片朦胧——她的虹膜己经开始蔓延上霜层。

距离消息发出己经过了一段时间，稳定剂还剩下最后一支，而眼前的男孩身上的元力暴动也愈发难以抑制了。

「如果“日理万机”的王再不出现帮忙，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一飞船的冰雕在宇宙中漂泊而己。」

安度因心想。

全息影像在这间特设的临时实验室中央绽开，根据实时监测，雷蛰的两股元力如同两条厮杀的巨龙——代表雷王星皇族的紫金色雷链正被冰蓝色的能量体蚕食，却又在奋力的反抗。

元力的对抗会对主体产生难以预估的副作用，雪上加霜的是，主体还只是个三岁大的孩子。

首席研究员安度因的镜片映照着光幕上交织的纷乱光芒：“海马体的神经突触在重组…他的记忆会被迫在梦境中被修改——注射抑制剂。"

圣空星王的全息影像突然降临，本在有条不紊忙碌的研究员们纷纷垂首行礼。王的黄金瞳扫过数据流，视线最终在雷蛰后颈的冰晶纹路处定格，锋锐的眉毛微微上挑。

“难得雷王星能出这么个有趣的个体，现在情况如何？”

“我们没有预料到冰系元力的蚕食速度会异常迅速，最后一支抑制剂己经注入，但效果没有明显改善。”

在场只有首席有资格回复王的询问，他不卑不亢走出一步，将各项飙升的异常数据指示在王的眼前。

“3分钟后我的座驾会和你们建立廊桥，届时由我的元力镇压，雷震的侄子？他会得到妥善治疗的。”

投影云淡风轻的决定了剩下的安排，目光久久停驻在蜷缩不安的雷蛰身上，话末的语气意味深长。

“他的雷系元力还没完全孕育成熟，否则也不会被蚕食到这个地步。呵呵呵，要是雷霆不那么早下定决心，保不准雷王星皇室会诞生第一个元力异变的王族。我记得他们的长老议会和圣殿祭司对王族的血统纯度相当重视？”

"是的，如果王室后代的血统无法保证是雷系元力，议院和圣殿将提议把他从王室除名，少有意外。"

“真可悲，真可怜。”圣空星王故作怜惜：“如果他是圣空星的子民就好了。这样的血统天生就适合成为武器。”

高大魁梧的虚影伸手抚摸雷蛰的脑袋。

“完成雷霆的要求后，我们也得收取一点儿报酬，等他的雷系元力开发稳定，抽取15%的核心留着。”

“15%？”

首席眉心一跳。照这个比例抽取元力后，哪怕雷蛰后续觉醒雷系大幅增强，相较于雷王星皇族的平均水准也会弱上一线的。

“可是协议规定……”

他试探性地开口想挽回王的决策。

"协议里可没写不能捡漏。"王的虚影捏碎手中的数据板，碎屑化作金色光粒渗重新渗入投影，也抑制了首席未尽的话语。

“雷王星皇室的纯正雷系元力……会成为我们计划的完美推力。"

圣空星王的目光最终凝视于那片正顽强反抗的紫金色能量体上，而后光幕缓缓消散。

“真可惜…毕竟，雷震和雷霆，是不会同意我们把他改造成兵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