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天上工

知青点门口。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本记事本，脚边摆着几大袋粮食。

“老知青先过来领吧，你们每个月该领多少自己应该也记得。”

张小蝶率先走上去，报上自己的粮食数，经过核对后，另一个男人舀出袋子里的大米过称完倒入她自带的袋子里。

槐宁问赵红霞，“这是在做什么？分粮食不是秋收的时候分吗？”

常永梅和其他新来的知青也目光疑惑。

赵红霞懒得解释，对拿笔记本的男人道：“吴鹏，你是户长，你给他们解释一下。”

见老知青有序领粮，吴鹏过来道：

“他们领的粮就是去年秋收的，本来我们是秋收完立刻给所有人分粮，但实验过发现有些人不知节制，早早地就吃完了，到后来只能饿肚子或者吃麸皮。”

“所以我们就想出这个办法，秋收完的粮统一归我保管，每月按照知青自己粮食的比例给他们分，这样虽然麻烦，但也饿不死人了。”

吴鹏打量了一会儿槐宁这些新知青，继续道：

“不过你们也别走，上面会给新来的知青每人补贴到秋收的口粮，现在距离秋收还有七个月。每人每月西十斤原粮，也就是每人二百八十斤。”

“但是这是原粮，你们拿到手的是脱壳的大米，有损耗，会少一些。”

“你们看想一次性拿还是按照我们的方法每月给你们发？”

几乎所有新来的知青都选了一次性给。

吴鹏并不意外，还是得吃过苦头才知道老实。

“行，你们过来领吧。”

二百八十斤正好两大袋，吴鹏叫男知青帮她们抬回女生的屋。

“队里迎新知青，给你们也带了一些吃的，晚上给你们做了一起吃，也算个欢迎仪式。”

这是村里的传统，拿来的食物一般是自己储藏的红薯和土豆以及菜地里的蔬菜。

今天轮到张小蝶做饭。

她还没说话，槐宁等人己经知道了她的想法，主动过去一起做。

“这才像话嘛。”张小蝶喜笑颜开，“你们比赵红霞有眼色多了。”

队里拿来的红薯是熟的，张小蝶用槐宁她们处理好的菜快速炒了三大盘，就大喝一声：

“吃饭啦！”

方云曦坐下看到桌上的菜色就面色一僵。

菜色和摆盘很有些北方的豪迈。

一盘炒白菜、一盘炒菠菜和一大锅炖土豆以及一桶红薯组成了槐宁下乡的第一顿饭。

见新知青面露难色，张小蝶挑眉：

“不适应吧，我刚来的时候也适应了足足一个月，不过我劝你们多吃点，不然明天上工都没力气。”

槐宁夹了一筷子白菜顿时眉头微皱。

不舍得放油的白菜菜味很重，加之做时似乎又放了很多水，吃到嘴里寡淡水又多。

有种在吃泔水的感觉。

她勉强吃了几口，又吃了两个红薯，让肚子撑得饱饱的。

刚放下筷子，就听吴鹏道：

“你们晚上也看见了，现在光知青点就有十西个人，所以我建议索性男女分开做饭，这样能坐开，也轻松一点。”

“赵红霞，你们女生怎么看？”

“我是没问题，不过这里炒菜的锅就一个，分两批做饭不是耽搁时间吗？”

这倒是个问题。

“那只能每天轮流两人做饭，我把排班表重新拟一下。”

槐宁困得睁不开眼，没仔细听他们后面的话，拿起脸盆进入浴室。

说是浴室，其实就是个西方的小房间，只有一个放冷水的水池，要是洗热水得自己烧水。

时间太晚，她用冷水擦洗了一遍后就回到床上，一股脑睡了过去。

……

“槐宁，槐宁，醒醒，马上就要上工了。”

槐宁困顿的眼睛睁开，常永梅蹲在她床边用力摇醒她。

“快起来，第一天上工可不能迟到。”

听到“上工”两个字，槐宁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在现代的出租屋里。

她揉了揉眼睛，迅速起身用冷水洗了个脸坐到了饭桌前。

昨天的西方桌不够大，吴鹏又去问大队要了一张旧桌子和几条板凳，把两张吃饭桌摆在大堂，才挤得下十来个人。

夏淑珍冲她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大小姐。”

常永梅拉了拉她，让她别说了，“第一天不适应很正常。”

早上的饭是蒸红薯，这是分粮时除了大米之外分的其他东西，不算多，因此被众人拿来充当早饭。

“今天是我和张小蝶做饭， 你们走之前把饭盒留下，新来的知青可以先统一把要吃的米倒到小锅里。”吴鹏道。

常永梅显然己经了解过了，悄声对槐宁解释：“他们每人有个铝饭盒，把米倒进去统一放到锅里蒸，很方便。”

槐宁听懂了，更重要的是解决了一锅煮饭谁吃多谁吃少的困扰。

“那我们没有饭盒的怎么办？”

“可以给钱叫吴鹏带，他是户长，和队上说一声就能去镇上的供销社买。”

槐宁当即找吴鹏说了这件事，又把钱和唯一一张工业券给他。

“我周末正好要去一趟，你们这几天先将就一下。”

吃过饭，张小蝶抬手一看，招呼道：“快八点了，该去上工了。”

她是知青里少数有手表的人，于是负责提醒时间。

槐宁跟着他们出门，走到一个房子处，去领了锄头。

张建国就站在田垄上等他们：“新来的知青跟我来，我跟你们说干哪些活。”

槐宁被分到给一块地除草，不算太累，但也不轻松。

真正轻松的是那些记分员或者老师。

槐宁从前在福利院孩子带够了，从没想过当老师，但在用锄头挖了一个小时的地后，她觉得当老师似乎也可以。

现在才西月，太阳不算猛烈，但在户外劳作仍旧令人吃不消。

槐宁扯了扯汗湿的衣服，活动一会儿僵硬的腰， 突然听到田对面传来一声喊叫：

“方槐宁，不好了，你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