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风雨欲来

沈明昭和苏清岚快马加鞭进了京城，先偷偷去了一趟皇宫，沈明羽长期住在养心殿内，任何人都没有传召都不得进入，就是后宫嫔妃也不得踏。沈明羽斜倚在蟠龙宝座旁的软榻上，膝头摊开一卷兵书，金丝绣着暗纹的衣摆垂落在地，见两人进来，他白了他们一眼：“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说我没事吗？暴露了怎么办？何况你们两个在京城，他们还敢反吗？"如今苏清岚有众多文官支持，在朝中一呼百应，沈明昭在手握重兵，有他们两个在京城，谁都不敢有所动作。

沈明昭轻轻一笑，袍角飞扬间，缓步上前：“还不是某人担心你，非让我们回来？”

沈明羽自然想到了是谁：“那他自己怎么不回来？”

苏清岚道：“边疆还在打仗，他回不来。"

沈明昭也忙道："对呀对呀，何况我们早点回来安排也好，王衍之不是刚刚把另一个孙女嫁给沈明焰当王妃了吗？”

苏清岚点头：“篡位这种事情就是要趁其不意，他们万一提前动手了怎么办？”

“那也要沈明焰离开陇西，他们才会在做打算。”

沈明昭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陇西离京城比北境近多了，万一路上在遇到恶劣天气，我们赶不到京城怎么办？”

沈明羽无奈地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好哇！你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我。”

沈明昭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又怎么样？你打我呀！”

沈明羽毫不犹豫地抬手轻轻打了一下沈明昭，两人瞬间像孩子般追逐起来。殿内响起阵阵脚步声和欢笑声，打破了皇宫一贯的肃穆。苏清岚看着眼前的一幕，无奈地摇头，出声劝道：“好了好了，多大人了。”

两人这才停了下来，沈明昭常年征战，气息依旧平稳，而沈明羽却气息紊乱，大口喘着气，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这一幕让苏清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沈明羽自小也是文武双全，不应该跑几步就喘成这样，他看着沈明羽越来越清瘦的身体，和眼底的乌青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却暗暗压下，没有表露出来。

苏清岚目光警惕地看向西周，不动声色道：“宫中人多口杂，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先回去了，城外的士兵己经守候多时，等襄王离开京城，我们立刻行动。”

两个人离开皇宫后，确定没有人跟踪，乔装打扮成赶考的书生，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住进了京城最繁华的悦来客栈。客栈内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各种口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苏清岚换了一身青色布衣，坐在窗边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茶香袅袅升起。沈明昭一袭墨蓝锦袍，倚在椅背上，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各种声音，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沈明昭微微皱眉，低声问道：“这里安全吗？”

苏清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这里人来人往，甚至还有国外来使，什么样的人都不会惹人耳目。”

“那倒也是。”沈明昭点了点头，眼神中仍有一丝疑虑。

苏清岚放下茶杯，目光深邃：“何况我是这家客栈幕后老板。”

沈明昭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开客栈干嘛？”

苏清岚神色坦然，目光平静地迎上沈明昭的眼神：“打听情报，没有什么比客栈消息更流通，最主要的是……”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洗钱，我贪污那么多，总要洗白了才能进入国库吧。”

沈明昭道：“那倒也是。”似乎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他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对了，你第一次贪污是为了我吗？”

苏清岚眼神微微一暗，那些尘封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其实不愿意回忆那时的事情，当时他真以为他们一切都结束了，沈明昭不愿意再相信他了。

“你问陛下了？”

沈明昭却笑了，笑容温暖而温柔：“没有，我猜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当时我正在边疆，没有粮草，没有军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兵器也需要钱，甲胄也需要钱，将士们也需要俸禄才愿意出生入死。那么多钱，当时国库空虚，都是你一点一点省下来的。”

他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苏清岚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后来没多久就想明白了，打仗太花费钱了，这也是为何他父亲，爷爷宁可和亲，也不愿意打仗，若非不得己，没有人愿意打仗，死那么多人，花费那么多金钱，也不一定能把敌人全部消灭。

苏清岚鼻子酸了一下：“你知道当时还不理我。”

沈明昭将人搂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后来我想找机会说声对不起，却总没有合适的机会，便一首拖到了现在。”

苏清岚靠在沈明昭的肩头，声音低沉：“我不怪你，是我没有和你说清楚。”

沈明昭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眼中满是爱意。苏清岚突然吻上沈明昭的唇，那吻带着长久以来的思念和委屈。一吻毕，苏清岚眼神迷离，还想继续，沈明昭有些慌乱，看了看窗外明亮的阳光：“怎么这么主动，现在是白天，何况客栈里这么多人。”

苏清岚脸色微红，却大胆地开始脱沈明昭衣服，眼神中带着魅惑：“我是这里老板，我交代过谁都不要过来。”他眨了眨眼睛，媚眼如丝：“你不想吗？明昭哥哥，我可是看到你就腿都软了。”

沈明昭暗骂了一句，然后将苏清岚抱到床上，声音沙哑：“你最好做好三天下不了床的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表面平静如常，街道上行人依旧来来往往，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然而，暗地里却暗潮汹涌。街市间多了许多陌生面孔，他们眼神警惕，行迹可疑。客栈驿站都人满为患，不少人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一个月后终于，传来了沈明焰离开陇西的消息。这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整个京城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开始高度戒备。

皇宫中，帝王己经三天没有上早朝，各种流言蜚语在京城中迅速传开。

“听说了没有，皇上感染了风寒，己经有几日不曾早朝了。”街头巷尾，人们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

“想必十分严重吧，我听说咱们陛下只因病缺席过一次早朝，第二天病都没有好彻底，还是去上朝了。”另一个人附和道，眼中满是忧虑。

“这次好几天不早朝了，想必病的很严重。”人们纷纷猜测着，心中充满了不安。

养心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沈明羽静静地躺在床上，己经没有了声息，面容苍白如纸。皇后站在床边，脸色冰冷，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进来吧！”

话音刚落，沈明焰，王衍之，李文忠，李星河一行人踏入养心殿内。殿内光线昏暗，烛火摇曳，映得众人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宛如鬼魅。

皇后冷冷地说道：“他己经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处理。”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的沈明羽，曾经的爱恨情仇在这一刻涌上心头。自从沈明羽害死她未出生的孩子后她变得麻木起来，可是后来萧贵妃，张淑妃接连生下孩子，他的祖父被软禁，就连皇后之位沈明羽都想要夺走。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疯长，终于她在父亲的怂恿下狠下心来，日日在沈明羽食物中加入慢性毒药，如今，沈明羽毒发生亡，她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有一丝迷茫。

李星河拿出早己准备好的笔墨，开始仿照沈明羽的字迹写假的遗诏，他的手沉稳而熟练，仿佛早己练习过无数次。写完后，他盖上象征着皇权的传国玉玺，将圣旨递给沈明焰：“好了。”

沈明焰颤抖着双手摊开圣旨，眼中闪烁着激动和贪婪的光芒：“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皇位。”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李星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很容易吗？当年沈明羽的皇位也是这么来的，你们不知道吧，先皇准备废太子，太后娘娘用同样的方法毒杀了先帝。”

众人吃了一惊，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李星河继续道：“你们说当年先帝会不会己经写下废储的诏书，但是被沈明羽毁了？"

王衍之道：“静姝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他的女儿王静姝，如今的太后，早己隐居幕后，不问世事。

皇后也有些震惊，她看着李星河，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太后毒杀先皇的事情我是偶然听皇上和太后提起，你怎么知道的？”

众人皆是一愣，李文忠道：“当真有此事？”

李星河笑了笑，那笑容让人捉摸不透：“皇后娘娘都说了，还会有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年我对皇宫里面的事情调查了不少，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沈明焰有些不耐烦，他皱起眉头，大声说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接下来怎么办？”

王衍之捋了捋胡须，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明日陛下驾崩，定然会敲响丧钟，到时候老夫宣读圣旨，殿下继位就可。”

沈明焰看着床上惨白身体僵硬的沈明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以防万一，把他的头割下来吧！”

李星河立刻阻止，他神色严肃：“万万不可，陛下的遗体下葬前要经过道道检查，就是有一个细小的伤口也会惹人生疑，所以咱们才会用毒。”

沈明焰点了点头，眼中闪动着雀跃的光芒：“有道理，反正人都死了。”他顿了顿，眼神明亮而疯狂：“明日就是朕登基之时!”

窗外，夜色深沉，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