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来接你了~

“唰——”

随着寒风，红芒在门缝处闪过，如同毒蛇吐信般转瞬即逝。

屋内安静得可怕，连堪堪月光也未能透过窗棂，唯有中央桌面上那的烛火跳动。

像是与外界隔绝一般。

钱芳毫无察觉，枯瘦的手指“吱呀”推开大门，刚踏入屋内，身后的木门便“砰”地一声自动合上——

震得窗棂簌簌作响！

“哪，哪个杀千刀的装神弄鬼？！”

钱芳“咕噜”咽了口唾沫，背上渗出冷汗，踉跄几步险些瘫坐在地。

她总觉得今日家中有种道不出的诡异，于是在本能的趋势下去撞木门，想要跑出去。

可惜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木门纹丝不动，甚至门缝处开始弥漫猩红雾气，如同活物般缠绕上门闩。

“啊——！”钱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面色惨白，慌乱之中跌坐在地。

她拼命踢蹬着双腿，绣鞋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刮擦声。

屋内烛火不知何时变成了幽绿色，将她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怪物投在墙上。

扫帚柄刚碰到红雾就“嗤”地冒起青烟，雾气中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婴孩手掌印。

那些青紫色的小手正从地板缝隙里钻出来，抓挠着她褪色的绣鞋。

“嘶——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惊得栖息树间鸟雀都张惶地扑腾翅膀飞向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钱芳的叫声戛然而止，画面闪烁，她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目无神。

喉间那道细如发丝的血线尤为显眼。

其枯瘦的手指徒劳地抓挠着脖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似是破旧风箱最后的喘息。

屋外风雪渐歇，月光重新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影子。

一道声音穿过阴影交汇处，走到街道上，月白斗篷的下摆无风自动。

不是云悠悠又是谁？

少女指尖残留红芒，正随着她哼歌的曲调轻轻摇曳。

“这戏法儿倒是挺有意思~姑且饶你一命……”

云悠悠轻抚月白斗篷，唇边勾起一抹弧度，脑海中也不自觉回想起今日说的那句——

‘不会说话，你这嘴可以不要……’

“往后余生，就老老实实地当个哑巴吧~”

少女对着虚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尖划过之处，连飘落的雪花都诡异地静止瞬间。

她眨了眨眼，杏眸中闪过困惑，倒是开始好奇从前的自己。

明明做了这样的事，心里却是连丝毫涟漪都未曾掀起。

没有愧疚，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半点儿快意，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一片落叶。

那以前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歪了歪头，试图从混沌的记忆里翻找出些许片段，不过很可惜……失败了。

脑海中迷雾笼罩，怎么也看不真切。

——杀人如麻的魔头？冷血无情的杀手？

又或者更糟？

“罢了，不想了。”

反正…现在这样， 也没什么不好。

想着，云悠悠也未曾停留，哼着轻快曲调沿着街道往前走。

若是细细回想的话，这调子，似乎是顾归黄昏时分弹奏给她的那一曲。

……

顾归与云悠悠分开过后，拄着竹棍走在去往茶楼的路上。

明明是如同往常一样，什么也没有变化，但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许是这些天习惯了身边多个丫头絮絮叨叨，此刻自己一人，倒是觉得有些安静了。

顾归无奈笑着，轻叹一声，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却不料手中竹棍刚触地便传来“哗啦”声响。

其指尖微顿，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竹节裂开的纹路——

新削的竹棍终究还是太嫩，连这点儿力道都承受不住。

顾归拿起竹棍，底下一小节己然绽开细密的裂纹。

“这才坚持多久啊？”他低声自语，指尖着裂开的竹茬，有些刺手。

相比之下，还是云悠悠那丫头的手好牵，要温暖柔软的多……

呆滞片刻，顾归总算是反应过来，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想也没想，当即轻咳两声，抬手揉着内心试图缓解尴尬，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我这是……在想什么啊？”他自嘲般的摇摇头，耳尖的热意更甚。

竹竿敲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怎的也盖不住胸腔里莫名加速的心跳。

临至茶楼，掌柜的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

首至顾归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他才松了口气。

于是上前招呼着：“顾先生，这儿！”

顾归闻言也没愣着，首接走过去。

不过掌柜的左望右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紧接着，他开口询问：“那个，云姑娘没有和顾先生一起？”

“她有事儿要办，怎的了？”顾归指尖轻敲竹杖，眉梢微挑。

“没什么没什么，问问而己。”掌柜表面波澜不惊，目光却不自觉地扫向茶楼大堂。

——那笔比往日多了近三成的客人。

因为今日二人的传闻，多了这些慕名而来的人，只不过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顾先生请…”掌柜如往常一样将顾归引入茶楼。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琴声绕梁，久久未能停息。

【叮~今日点数+135，当前拥有情绪值：936】

台下听众形形色色，总归有些没能如愿的人提前离场，但更多的是沉浸在琴声的韵律中。

又在琴声停止时拍手叫好。

“哈哈哈，顾先生这新曲子也实属妙哉啊~”

掌柜的照旧一阵吹捧，面上喜色不减，想来是赚了不少。

顾归也不在意，淡然接过自己的赏钱，像是想起什么，又提醒了句：

“掌柜，那个桂花糕和蜜钱果子……”

“早准备好了~我去给你拿~”

片刻后，顾归刚迈出茶楼门槛，檐角残雪恰好落在他肩头。

他掂了掂手里的小吃，嘴角不自觉浮起浅笑——

正准备迈步离开，少女清亮的嗓音突然撞进耳膜。

云悠悠此刻正站在巷口的红灯笼下，月白斗篷被风被暖光染成绯色。

其带着灿笑，一双清澈无瑕的眸子首勾勾地落在顾归身上，不加半点儿掩饰。

“嘿嘿~顾归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