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过去和未来

小糖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了女儿与月圆之间那份跨越生死的情谊，自己的悲伤在此刻的情谊面前竟显得如此突兀，她捂住了自己的脸，生怕自己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重逢。

小糖强忍着心疼，脚步轻缓走出房间，温柔的带上了房门，那一声轻响仿佛是命运的一声叹息，将屋内的世界与屋外隔绝，把这重逢的珍贵时刻完整的留给了月圆和流云。

命运刻意的安排，兜兜转转，她们终在这茫茫尘世中相聚，续写前世未尽的缘分。

月圆和流云相对而坐，屋内烛光与摇曳似乎在诉说着往日的种种趣事。

“流云…当年南海…”月圆打破了方才的欢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知道这个话题也许对现在的流云有些残酷，但是她必须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流云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擦去眼角残留的泪花，这一次哭泣于她而言满是欢喜，因为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月圆，其实当年我们以南海大阵困住了鬼王片刻，只是后来不知是谁起了贪念，为了抢夺南海至宝碧灵玉所以…阵眼被毁…。”流云的眼中升起了愤怒和恨意那是被背叛后的不甘，多年来这份恨意被她深埋心底，如今面对月圆终于得以宣泄。

月圆拍了拍流云的手，似是安抚，又似是共鸣：“也许一切皆是命数吧，如今你能好好活着便是最好的事了！至于背叛者和起了贪念者，自然会有他们应得的报应。”

“月圆，百年前仙脉早己断绝，若不是你，也许如今天下早就是鬼魔横飞的炼狱了。”

流云说完紧紧的拉住了月圆的手，那双手带着炽热的温度是对月圆的钦佩和感激。

“流云，那如今你有何打算？”月圆望着流云眼中满是关切。

“月圆，我们南海一族只剩下我一人了，我不甘心只做一个凡人，我想随你一同去修仙！”

“好。”

周月郎在酒席上对雷霆关怀备至，诸多照顾。推杯换盏间望着眼前的这位少年，心中有话却欲言又止，他本想托付一句让其照顾好那位月圆。

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荒唐，月圆是当年手刃鬼王的女子，又怎会需要旁人去照拂。只是今日无论多少杯酒下肚，都难以压抑他心底那个荒唐的旧梦。

那是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看着村头那个模糊的少女身影，踏上了修仙之路，梦中他唤她作一声“啊姐。”

月圆领着流云，向小唐此行告别了隆重的宴席。

“温少夫人，保重。”月圆松开了小糖的手，看着如今夫君宠爱，儿孙运长的小糖，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当年那般执着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她行事做事不管他人，只凭本心而己，修仙固然是她此生所属，可如果在途中不能让自己爱的人们幸福，不能护住在这世间还在意的人们，那她也会觉得遥遥大道太过疏离。

远处月郎远远的望着月圆一行，心中莫名涌起一种预感，此一别或许便是一生。他紧攥着手中上好的绣绢，强忍内心的不舍表面却故作风轻云淡。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如此奇怪。

就这样远远的望着月圆一行上了马车，又望着马车远远驶离，只待地上翻起的尘埃都再次平静，也许所求不同终无缘相见，只愿那女子能够冲破这世间诸多桎梏寻到那仙道。

温家无比隆重的小儿岁宴依旧火热的进行，而在广大的温府后门，小糖哭成了泪人，闻者皆为之动容。

而温府门前，周月郎君的身后礼部侍郎赶来敬酒，他依旧望着远处空荡荡的后道，“侍郎，你可曾想过，如今这世道，对女子是否真的公平？”

礼部侍郎神色诧异，不知今日这少年宰相是何意，但依旧中规中矩的答复，“如今世道，女子所求不过嫁得一如意郎君，生儿育女，便是一生，这公平与否…”

月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或许那个光风霁月般的女子是早己看破了这腐朽的世道，他的神色中充满了光，充满了对遥远的期许道，“侍郎，我们立刻回宫，上表帝王，为天下女子谋一条公正的路，自古儿郎们能做的，女子也能做，我要启禀陛下广开科举，便是女子也可做的状元入朝为官，也可为骠骑将军保家卫国！”

礼部侍郎神色震惊，如遭晴天霹雳般不可置信。

二人作别匆匆策马入了宫去。

马车内，流云看着这如同宅子一般大小宽敞的内室，有些不知所措。

“这…你们，称这是？马车？”流云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眼前的院子，院子里竟然还种着海棠树，以及诸多药草。

“嘿嘿，这可是当年林师特意打造，如何！够气派吧！”雷霆率先朝着流云介绍了起来。

暖黄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古朴的木质地板上。月圆身着素色长裙，身姿轻盈地坐在精美的镂空屏障前，屏障上的花鸟鱼虫雕刻栩栩如生，似要破壁而出。她玉手轻抬，执起古朴的茶壶，将澄澈的茶汤缓缓注入小巧的茶杯，热气氤氲，茶香袅袅。

院子里，绿植繁茂，叶片在微风中轻颤。墨绿的龟背竹舒展着叶片，嫩绿的吊兰垂下细长的枝叶，还有几株不知名的小花，在墙角悄然绽放。清新的茶香与绿植的芬芳交织在一起，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

流云花了些时间，在其余五个房间里挑选了一个离月圆最近的，将小糖为她准备的所有行囊归置妥当。

三人围坐在梨花木桌前，品着清茶。

“月圆，那我们此刻去何处？”流云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一路往东而去，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修仙大宗，青云宗。”月圆将一个芝麻糕递给流云。

流云听闻眼中便升起了点点星光，“青云宗，其实在我上一世便有所耳闻。传说青云宗内真的有仙人，这万年内都没有神仙飞升，或许对于所有修者来说，需要真正的仙人指路。”

“不错，成仙路断绝，定有缘由。”月圆的眸中透过一丝坚定，无论未来等着她的是什么，她都绝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