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东洋鬼

“欸，那条手串？”

赵无咎一眼认出，黑猫攥着的黑曜石手串，好像是侯来喜戴过的那条。

那顶轿子突兀出现在了鬼市，无视了对其玩药局

头戴乌帽、手持鎏金算盘，和服下摆绣着褪色的菊花纹，每走一步都带起细碎铜钱碰撞声。

"老倭瓜刷绿漆——装的哪门子本地秧！"

纸人八抬大轿无视了鬼摊贩，黄帘子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端坐的贺茂玄信——青白面皮上爬满蜈蚣似的缝合线，狩衣前襟还插着把锈迹斑斑的肋差。

"侯！来！喜！"这日本老鬼突然暴起，轿帘上的百鬼图跟活了似的乱窜。他枯爪首指钱箱上暗红的"囍"字，那血字竟像活过来般扭成张人脸。

煤球扑棱着翅膀怪叫："老赵快看！这字在学侯老登的奸笑！"

话音未落，贺茂袖中甩出五张泛黄符纸。那些符咒遇风即燃，在空中结成个"禁"字。赵无咎脸上的窦尔敦脸谱突然发烫，系统提示疯狂闪烁：

【检测到伊势神宫禊祓术变种】

【警告！式神契约正在侵蚀...】

"豪杰难逃天罗网——"脸谱自动唱起西皮快板，赵无咎眼前突然闪过破碎画面：百年前的典当铺里，侯来喜捧着《千门秘卷》点头哈腰，柜台后的贺茂正在往契约书按手印...

"给老子醒醒！"煤球一翅膀拍在他后脑勺。赵无咎猛回神，发现贺茂的狩衣下摆钻出条青鳞大蛇，正朝他吐信子。

说时迟那时快，赵无咎抄起蛇皮袋里的萨满铃猛摇。铃舌上的铜钱"叮当"乱响，震得青蛇鳞片首掉。趁这空当，他瞥见轿杆上那只绿眼黑猫——猫爪子上的黑曜石念珠，分明和侯来喜腕子上的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赵无咎甩出惊蛰哨。哨子撞在猫头上迸出火星，贺茂突然惨叫——原来这黑猫才是他的命门！

混乱中《百子戏春图》突然飘起，绣品上的假山纹路诡异地蠕动。有个童子模样的虚影从山缝里钻出来，抱起钱箱就往当铺里窜。

"侯老登别跑！"煤球刚要追，却被赵无咎揪住尾羽。只见当铺匾额"大荣号"突然砸落，露出后面血淋淋的典当契书：

【癸卯年西月初八，侯三典当《千门秘卷》换现洋二十块】

【见证人：封豯（指印）】

系统适时弹出提示：

【封豯魂魄己被分割】

【当前鬼市实为式神残躯所化】

赵无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老鬼子能操控鬼市，敢情是把猪妖炼成市杵了！"他抄起摊子上的卤煮锅往地上一摔，暗红色汤汁溅在贺茂狩衣上，顿时腾起黑烟。

"八嘎！"贺茂气得缝合线崩开三根，从袖中抖出串纸人式神。那些惨白的纸片人见风就长，落地变成梳月代头的武士，举着虚幻的太刀劈砍过来。

煤球突然兴奋地扑向某个武士："这货腰间别着怀表！肯定是老侯头说的'战利品'！"它一爪子挠破纸人肚子，果然掉出块鎏金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所有武士突然定格——表盘上赫然是侯来喜年轻时的照片！

"我说这老登怎么非要进鬼市。"赵无咎趁机蹿到当铺廊柱下，发现柱础上刻着封豯的猪首纹，"敢情是要取回卖身契啊！"

话音未落，当铺深处传来瓷器碎裂声。侯来喜的尖叫突然响起："贺茂老贼！你竟敢在解药里掺式神血！"

赵无咎摸到墙边偷看，差点笑出声——侯来喜此刻缩成三尺高的童子模样，正被个双头猪妖追得满屋乱窜。那猪妖两个脑袋一黑一白，黑头嘶吼"还我魂来"，白头却念叨"典当期限三百年"...

"老赵快看房梁！"煤球突然传音。赵无咎抬眼望去，只见横梁上悬着个铜匣子，匣面刻着"三魂七魄"的篆文。系统提示及时浮现：

【检测到命灯残片】

【建议宿主夺取后与侯来喜谈判】

赵无咎正琢磨怎么上房，身后突然阴风大作。贺茂不知何时挣脱了萨满铃束缚，狩衣化作漫天纸蝶扑来。最要命的是，他手中多了柄骨扇——扇骨分明是人指节串成的！

"小心扇面上的血咒！"煤球急得喷出火星，却烧穿了房梁上垂落的蛛网。赵无咎福至心灵，抄起摊子上的铜秤往地上一杵："公平交易！"

秤砣上的阴篆突然放光，贺茂的骨扇竟被吸到秤盘上。赵无咎趁机甩出蛇皮袋，将铜匣连同命灯残片兜头罩住。整个鬼市突然剧烈震颤，封豯的猪妖式神开始解体。

"成了！"赵无咎刚要松口气，却见侯来喜鬼鬼祟祟摸向侧门。那老登手里攥着个青玉瓶，身上还沾着式神血——等等！式神血正在他手上腐蚀出缕缕黑烟！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

【警告！目标命灯将在一刻钟后熄灭】

【建议跟踪至......】

话音未落，当铺深处突然传来封豯的嘶吼。那声音既像猪嚎，又像千万个冤魂在哭诉。赵无咎和煤球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