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相难看极了

订单定位在滨海三号桥附近，等快开到了，赵无咎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老旧工业区。

“这地方晚上还有人打车？”

他心里有点疑惑。

他记得之前看过新闻，说自打前几年这附近有个工厂出了场大事故，这片工业区里的其它工厂搬的搬家，走的走，现如今己经没几家厂子开工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该接人还得继续接。

按导航开着车，在路上绕来绕去，最后他来到了一座废弃工厂的大门前。

工厂的厂房破破烂烂的，门口铁栅栏门上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隐隐约约能看见“津港化工场”几个大字。

这鬼地方西周一片漆黑，连路边的路灯都只剩半截灯杆。

他停好了车，就给那个下单的乘客打了电话，化工厂门口一个岗亭后面亦随之响起了铃声。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一个西装男拿着手机，冒着雨，拎着个小手提箱，气冲冲地从岗亭后走了过来，满脸都是别人欠他八掉钱的样子。

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很省布料的女人，那女人一路小跑追着他，一边走一边像是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

看到两人这组合，赵无咎的表情变化那叫一个精彩，堪比川剧变脸了。

先是一脸懵，接着又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然后马上调整成了面无表情。

老实说，到底是谁在这么个鬼地方叫车，他刚刚猜想过很多可能性，可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和见多识广的网友们一样，作为一名经常上网学习的男人，赵无咎很快也就“明白”过来。

“现在的人玩的真花……这怕不是想要解锁户外场景，不巧赶上下雨了。”

只不过，他这回还真猜错了。

随着两人走近，赵无咎也渐渐听到那两个人正在叨叨些什么——

“林先生，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给的价己经不低了。”

被称为林先生的西装男则是一脸不耐烦，扬起拿着手机的手不断挥舞，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头也不回地说道：“覅想勒想，侬根本没的诚意！阿拉还是去寻别的买主，总归有识货朋友吗！”

听那个林先生这么说，跟在他身后的女人立刻脸色一凝，紧接着就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抓住了林先生拎着的手提箱。

“呦，侬还想抢劫！还有没有王法啦！”

林先生没放手，破口大骂的同时，也在用力和那个女人互相拉扯。

两个人拼命争抢了几下，那个手提箱的质量也是真不咋地，把手竟然被这两人给扯断了。

“啪”地一声，手提箱摔在地上，落地时卡扣被摔坏了。箱子摊开之后，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出来，骨碌碌就滚到了赵无咎车前。

刚刚还在争抢东西的两人见状，立马同时扑了过去，全都想要先一步捡起那东西据为己有。

“什么完蛋玩意儿，这回麻烦了。”

见两人同时进入了车辆的视线死角，赵无咎赶紧打开了自己这辆车的360度摄像头。

他想着录下视频，回头帽子叔叔来的时候，也好给人家提供一些证据。

可是摄像头刚打开的一瞬间，他就听见两声惨叫，声音也正是那对男女发出来的。

而这时，赵无咎也看清了那颗圆滚滚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颗脑血肉模糊的头颅，不过不是人类的，而是像某种大号的大爬虫。

这颗头颅此刻竟像活了！

它一口就咬住了那个林先生的手腕，被咬中之后，后者的身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这人一身的血肉竟化作汤汁，顷刻间便被那颗爬虫脑袋吮吸进嘴里。

而随着吞噬了林先生的血肉，这颗头颅上面马上裂开了八条缝隙。

八个长着跟原本那颗头颅一模一样，但却小很多的头颅，一下子从缝隙里弹了出来。

就好像是电影里的触手怪，这八颗小脑袋连带着脖颈，像八条蛇似地缠绕在了旁边那个女人身上。它们也是通过撕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起了那女人的血肉。

随着那颗爬虫头颅吞噬了林先生和那个女人，它迅速膨胀起来，体型变得如同一只豹子般大小。

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八条触手般的脖子上长出的小脑袋不断扭动着，然后下一秒就全都盯向了坐在车里的赵无咎。

害怕己经顾不上害怕了。

这一刻，赵无咎表现出了“好汉”该具备的特质——不吃眼前亏——他马上切换倒档，一脚油门踩到底，驾驶着汽车飞速倒退。

可是，那个怪物却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哪怕它己经连续吞吃了两个大活人。

它用力向前一跃，跨过十几米的距离，狠狠砸在了赵无咎车前盖上。“砰”的一声，不仅把车前盖上砸出了一个大坑，连车头都向下狠狠顿了顿。

“你！”

怪物此举明显有着威慑之意，但也把赵无咎彻底给激怒了。

要知道，这车可是他这辈子的第一辆车，平常开的可小心了，结果你个丑八怪却站起来蹬！

“我让你蹬鼻子上脸！”

眼看那个怪物就要扑向前挡风玻璃，赵无咎一咬牙，马上切换档位，后退变前进，依旧是友们踩死，然后狠狠向抹了一把方向盘。

那怪物或许有点脑子，可毕竟不多。它因为一时大意没有闪，错误预估了赵无咎的行为，所以就在惯性的作用下从车前盖滚落了下去。

趁它病，要它命。

赵无咎再次调整头方向，对着滚落到地上的怪物就撞了过去，不仅把后者撞飞，车头还一路狠狠将其怼到了道路旁的墙壁上。

有着这只怪物“肉垫”当缓冲，又系了安全带，虽然保险杠受损严重，但是赵无咎受到冲击还行。

可那只被他狠狠怼到墙上的怪物，模样就凄惨多了。那家伙刚鼓胀起来的身体又瘪了一大块，体内的被撞断的骨头和内脏碎片都被挤了出来，就好像被爆浆了似的。

叮！检测到宿主【旧日秽渊】残留，符合‘象升’系统激活阈值。”

系统那有些呆板的机械音，此时似乎都被染上了青铜锈色，一抹宏大的意蕴突然从赵无咎体内怦然溢出，瞬间席卷了那还在扭动挣扎的怪物。

在那股意蕴之中，似乎有千千万万个声音，使用着千千万万种语言在不停吟诵什么，

赵无咎懵懵懂懂间，似乎觉得自己听懂了其中几个字的含义：“万象更升，当为汝食。”

“什么？象升？”

赵无咎心里一阵疑惑，他的手不受控地抬起，那只己经被“爆浆”的怪物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握在了掌心，然后……

用力一拧。

“哧啦——”

一缕无形无色的气韵随即从己经看不出形状的血肉升起，顺着那种链接着它与赵无咎的宏大意蕴，汩汩流进了赵无咎的身躯。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这缕气韵实在太过微不足道，所以赵无咎明明知道自己夺得了它，可是却压根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然而，下一刻，一股潜伏于赵无咎体内的热力，却蓦地灌入了这股被他从怪物身上夺来的气韵。

轰！

犹如一颗新星被点燃，刚刚灌入其体内的气韵瞬间壮大数倍，赵无咎这才感觉到了它。

这时候，刚刚晋升为象升的系统，也开始疯狂爆出一连串的提示：

“检测到【旧日秽渊】残留，相柳子嗣（伪），己被宿主夺走灵韵。”

“检测到【旧日秽渊】残留，相柳子嗣，己被宿主夺走灵韵。”

“检测到【旧日秽渊】相柳，己被宿主夺走灵韵。”

“……”

系统说得太快，以至于赵无咎才只是听了个大概，还以为自己就是把眼前自己遇到的这个小怪物的某些特性给夺取了。

而那个小怪物，顾名思义，他猜测就是“九头蛇”相柳遗留下来的子嗣。

然而，就在同一时间，某只头顶长着几簇红毛的八哥刚巧飞了回来，落到了车顶上面。

金乌的身影在其瞳孔中一闪而过。

看了看前面那滩看不出来形状的肉泥，又低头隔着车顶看了看赵无咎，这个方才给津门749分局众人留下天灾般可怕印象的小家伙，此时却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

一句到嘴边的吐槽，也被祂硬生生憋回心中。

“真是……吃相比本太子还难看，简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