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逢场作戏吗？

此言一出，席间还未出阁的女子瞬间静了下来。

宋鹤眠身居高位，未成婚未纳妾，且洁身自好，可有不少人盯着这个香饽饽。

毕竟若是能嫁给他，就是首辅夫人。

女子瞳孔微震，“殿下，家兄尚未议亲，他如今只想着建功立业。”

传言永安公主最爱男色，恰巧宋鹤眠生了副好相貌。

她偷瞄了孟岁安一眼，只见她似笑非笑同她对上了视线。

“宋今荷？”

她一僵，她同孟岁安从未谋面，可她却能一字不差说出她的名讳，这不会是看上她哥了吧？

“正是臣女。”

“莫怕，本宫一向不喜文弱书生，更何况宋首辅瞧着便是不解风情的无趣之人。”

宋今荷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殿下不知，我哥平日一板一眼，比那教规矩的婆子还要严苛上几分。”

她低声抱怨，好似真将她当成了闺中密友。

孟岁安闷笑，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宋今荷诧异道，“殿下，这招能好用吗？”

“你大可以试试。”

……

清鹤堂。

一路上宋鹤眠都黑着一张脸，宋今荷跟在身后吓得够呛。

进了后院他才开口，“席间公主同你都说了什么？”

“公主殿下问我可有嫂嫂。”

“你如何说？”他喉结微滚。

宋今荷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慌忙开口，“哥哥你放心，我知晓你不喜爱憎分明的女子，便说你只想建功立业无心亲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着宋鹤眠脸色冷了几分，“哥哥，我这么说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有，公主如何说的？”

她偷瞧了他一眼，道，“公主说哥哥不解风情瞧着无趣。”

“好啊，好得很。”他近乎咬牙切齿道。

眼瞅不对，她想起了中午时孟岁安的话，身子一歪，柔弱开口，“哥哥别气了，我心疼。”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伎俩让他顿在原地。

良久脸色变幻道，“少跟永安公主学这些无用的东西。”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宋今荷惊讶喃喃道，“真不愧是哥哥，这昭国就没他不知晓的事儿。”

……

转眼到了冬至。

虽为质子，但孟岁安在昭国却过的实在自在。

燕文帝怕被察觉，故而所有一切都是按照掌上明珠的规格给的。

昭武帝只是用她来制衡燕文帝，自不会苛待她，她这府上好东西自她来的这一月，没少过。

外头寒风萧瑟，孟岁安稳稳当当坐在马车中，脚边火盆红箩炭烧的正旺，她靠在车壁上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男子。

他跪坐在车内，“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尾音好似浸了蜜，戏腔微转。

一曲止。

孟岁安唇角微勾，随手从一旁的匣子中拿出一百两银票，玉手划过他的锁骨，塞进了他的中衣里。

他抬眸时眼尾晕着残红，“桐月能为殿下唱戏是桐月的福分，不敢苛求其他。”

“给你便收着。”她抬脚，绣鞋尖抵住了他的膝头，“本宫的话你敢不听？”

“桐月不敢。”

“乖些。”

“公主殿下，罗裳阁到了。”马车外白英的声音传来，随即马车停下。

桐月可怜兮兮开口，“奴是怜人，同殿下在一处有损殿下清誉，奴还是先回去吧？”

孟岁安将茶盏往桌上轻轻一磕，“谁活得不耐烦了敢说本宫的闲话？叫你跟着便跟着，怜人又如何？贵子又如何？”

桐月微怔，戏子乃是下九流，他的戏虽瞧着卖价高，可却无一人看得起他。

永安公主好似同旁人不同。

孟岁安踩着侍从的背下了马车。

这罗裳阁是上京最好的衣铺，今日冬至，来采买的人不少，这不，刚一站定她便瞧见了熟人。

“二公子？”她笑唤道，好似完全没有瞧见裴景让看着桐月时铁青的脸色。

此时身处闹市，不在宫中，自是不能首接唤二皇子。

裴景让身旁站着一清秀绝伦的女子，她一脸好奇打量着孟岁安。

“安小姐。”他近乎咬牙切齿开口。

她上下打量一眼，“二公子身子这是大好了？”

“不劳你记挂。”

不曾想她竟真的顺坡下驴，“既如此，你们后头慢慢来。”说着她便先进去了。

桐月紧紧跟在她的身后，随即是白芷白英，长风紧随其后。

“表哥方才那可是永安公主？”女子好奇问道。

“正是。”他脸色难看。

那日她在殿中说想他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挨了板子后，他日日在府中等她，还特意交代，若是永安公主来了不必通报，让进来便好。

可大半个月过去，哪儿瞧见她的影子。

他想，许是有事儿耽搁了，如今瞧来她定是日日笙歌，同这怜人玩闹，压根没想起来他。

他怎的就偏信了她的鬼话？

刚走进去，他便听见了孟岁安的声音。

“用这织金棉给他做三身衣裳。”

“是。”眼瞅来了大客户，掌柜脸都快笑烂了，忙亲自拿着木尺来为他测量身段。

忍了忍裴景让实在没忍住，“安小姐当真好大的手笔，寸棉寸金的织金棉一出手便是三身。”

孟岁安歪头看了过来，“怎的，二公子也想要？”她看向掌柜，“待会也给这位公子量量身段。”

裴景让眸色幽深，她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属实让他恼火，“安小姐还是留着逗这……玩吧。”

此处人多口杂，他到底还是为她留了面子。

她确实毫不在意，“既如此掌柜的待会便再多为他做量身。”

裴景让气极，转身离去。

掌柜笑道，“小姐，您那几身衣裳己经做好了，知晓您今日来，己经放到了试衣房中，您可要去试试？”

她颔首，“桐月，你在这等会。”

“好。”

闻到熟悉的沉香味时她唇角微勾，“白芷，白英你们在外候着。”

她刚一走进去，便被男子骨节分明指节掐进肩头。

微微退后两步，她的后颈撞到了墙上。

“你不是说同那戏子只是逢场作戏吗？为何对他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