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步步绝杀

顾岑修说这次订的餐厅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等两人进去后，季风看着餐厅的环境，小声说：“哎，今天晚上的饭钱，你付啊。”

顾岑修笑着说：“没打算让你付，毕竟你的钱要留着对抗院长的发际线呢。”

本来是一个美好的晚上，如果不是季风去了下洗手间的话。

她刚从洗手间要走出来，迎面碰上两个走进去的女人。

她走出去后只是弯腰系了下鞋带，便听到洗手间里传出来的对话声。

“刚那女孩看到没？不是上次极光的凌总带去拍卖会的那个吗？”

“听说是医院的医生。年纪轻轻的，因为工作关系攀上了极光的总裁，现在的小姑娘呀！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啧啧！”

“后来又听说被甩了吧？也不知道如果这事给她医院的知道了，她在医院还能不能待得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

“唉，上面的圈子就那么大，都传出来了，肯定是其中一个当事人自己说的呀。不然极光总裁的谣言，谁敢乱传？。”

她缓缓的起身，以为自己己经能坦然接受了，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钝痛让她的指尖颤抖，或许最残忍的不是伤害本身，而是那些被包装成‘爱’的糖衣炮弹，让一个人在坠落时还以为自己是在云端起舞。

她了解谣言的力量，再想到今天在展厅里当他保护自己时的心有悸动，她再次提醒自己有多可笑。

吃完饭天公不作美，下雨了。

季风抱着画站在餐厅门口等顾岑修。

她拿起手中的画再次看了看，还是觉得爱不释手。当时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一句诗便瞬间跃然于她的脑海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她仿佛可以看到在这幅画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剑客孤独站在山洞前，迎着夜风，冷冷的欣赏着皎洁又清冷的月光，陪伴他的只有背上的剑。

她一边看一边觉得，不该让剑客如此孤独，应该给她配一个实力相当、聪明坚韧、美貌可人的女侠客，两人隐于山林或隐于人群，都是不错的结局。

她又觉得，其实给剑客配个温柔娇弱的美女也不是不行，让她成为剑客丢不下的包袱，逃不开的牵挂，好像也挺浪漫的。

她想到好久没有这样编故事取悦自己了，自己好像挺无聊的。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是美女？她突然笑了。

“季风？”突然传来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

她抬头便看到衣着光鲜的西个人向她走来，凌铮、陆天越、陆天越臂弯里的佳人和一个走在凌铮身侧的女人。

季风觉得陆天越应该有很多女友，不过这倒是自己第一次见他身边伴有佳人。女孩看起来温柔漂亮，乖巧可人，两个人站在一起给人一种“佳偶天成”的即视感。

她朝陆天越和他身边的女伴笑了笑，说了声：“陆总也来吃饭吗？好巧。”

陆天越提出要送季风回去，被她拒绝，说自己在等人。

凌铮冷漠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季风，白衬衫下摆被风掀起一角，像只展翅的鸽子，怀里抱着幅画。

他想到早上她看到自己立刻躲开的样子，想到刚才她看着那幅不值钱的破画傻笑的样子，

想到刚刚她吝啬的没看自己一眼的样子，又想到她在等的人应该是顾岑修。

于是走出去两步的他终于忍不住快速转身。

他想知道顾岑修到底有什么好？自己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在她的心里他就这么重要？

凌铮也确实这么问了，他快步走到季风面前，冷漠、不甘的盯着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季风张了几次的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她不想跟他发生执争，更不想在这里发生争执。

可他既然问了出来，便不达目的不罢休。

陆天越看两人状况不对，便跟过来问怎么回事，两个女孩也跟了过来，门口笔首站着的保安目光也轻轻转了过来。

季风感觉此刻像是被人围观的小丑，想起过往和今日的种种，她眼泪最终没忍住流了下来。其实她并不想哭，也许只是在洗手间前的情绪到了此刻突然压不住了。

凌铮声音软了下来，上前一步问道：“你还哭？你为什么哭？”

季风抬眼狠狠的看着他，说道：“凌总步步绝杀，还问别人为什么哭，真是好笑！”

凌铮一时愣在原地。

陆天越看到季风哭了，他有些震惊，随即挥手让两个女孩走远点，然后掏出丝巾递给她。

季风接过丝巾擦了下眼泪。抬眼看着凌铮，恨恨的说道：“既然凌总非问不可，那我就回答你。因为他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是我童年时最亲密的伙伴，看到他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他也是我在最无忧无虑的年龄里成长的见证者，在他身上我能找到自己的身份认同感和归属感。他也曾以最质朴的方式陪伴我的成长，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章节，永远也不可能删掉。他还是我回望来时路上，永远闪烁的坐标光点。”

她吸了下鼻子，继续说道：“请问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停了几秒钟，当凌铮的轮廓在她的视线又重新变得朦胧时，她轻声说：“凌铮，我们该说再见了。”

此刻，季风的声音里少了刚才的深情与愤怒，充满了无奈和乞求，甚至能听出一丝温柔。

顾岑修手里握着刚从车子里取来的雨伞，定定的站在季风身后，他都听到了。

他一瞬间便懂了，懂她为什么跟凌铮提分手，懂她为什么不想告诉自己分手的原因，懂她在那个月圆的晚上为什么再三叮嘱自己要小心凌铮。

他慢慢的走到季风身边，轻轻拿走她怀里的画，接着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一只手安抚性的在她的脑袋上抚了抚，再扣在自己的胸膛上。

时间停滞般静止了......

看着季风单薄的身体被高大的顾岑修如珠似宝般的拥住，两人的身影被风吹成一幅深情又唯美的画卷，陆天越预感到情况要糟。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凌铮己经跨步上前，一把扯着顾岑修的衣领将他拽开，用手抓紧他的领口，猛的把他抵在餐厅门前的罗马柱上，声音如地狱般传来：“别再碰她！”

顾岑修感到颈后猛的一沉，刚才的愤怒和心疼伴着对眼前这个男人积攒的所有情绪仿佛终于找到突破口，他全力挥出一拳重重的砸向凌铮。

此刻季风感觉自己的灵魂己经飘出身体之外，飘到空中，它冷冷的看着呆站着的自己，也看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极光的总裁，一个是医院的副院长，两个不可能在公开场合拳脚相向的男人，此刻彻底的扭打在一起，用最原始的方式。

陆天越上前拉不开两人，气急败坏的冲着门口的保安吼道：“都他妈死的吗？”

当保安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跑来时，凌铮扯着顾岑修的领子突然定住了，再次扬起的拳头也没再落下，像被施了定身术般。

他以前注意到顾岑修的颈侧透过衬衫领口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纹身，此刻衬衫的纽扣在刚才的打斗中己被扯掉几颗，他得以窥见全貌，一个完整的北斗七星图案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记得季风说过：“我最喜欢的北斗七星就是他告诉我的。”

此刻凌铮的脑袋是卡住的唱片，反复播放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