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是我的错我也可以认下

极光总裁办整层楼的气压低得骇人，己经连续好几天了。

秘书室的几个助理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天的功夫他们就学会了一项新技能——唇语。

何锐第三次检查咖啡的温度——必须保持在82℃，多一度少一度都不行，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预算表被钢笔划破第三页时，财务总监终于忍不住后退半步——那支万宝龙的笔正恨不得把文件割裂。

霓虹倒映在男人冷峻的侧脸上，化不开眼底的寒意。

“重做。”薄唇吐出两个字后，预算表被摔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当财务总监捧着第六次被退回的预算表时，他来求助何锐，何锐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极光工作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总裁这样。

何锐看了下时间，他该备车去医院部门“蹲点”了。

一辆黑色低调的轿车停在省医院门口，每到中午和晚上下班前就到，上班后再开走。

他看到今天中午季医生和奉雅去餐厅时路过医院门口，她身上的白大褂衣角被风轻轻掀起，像一片柔软的云。

何锐看了看目不转睛盯着季医生的总裁，终于鼓起勇气小声的说：“我这边接到的消息是上面己经部署好，很快就可以行动了。我觉得季医生这边己经没有隐患了，有咱们的人监视，不，保护着就可以了。”

何锐看总裁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咱集团并购海外几个科技公司的方案还有诸多问题需要总裁确认，总裁你时间宝……”

“下去。”凌铮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看得出来，奉雅近来跟张主任进展得很好，小脸明媚，走路带风。

当她问季风和凌铮的情况时，季风气馁的说：“瓶盖以后还是得自己拧。”

奉雅惊讶了一下，说：“啊？我们这两个难闺难蜜，难道就注定不能共同富裕吗？”

季风哈哈大笑：“共同富裕，真合适的用词。”

奉雅：“感情富余不算富余啊？”

然后抱着她说：“算了，看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没看出来你有多喜欢人家。不过看起来那么风光霁月般的一个大总裁，那颜值，那气质，那高冷，那禁欲......你不霍霍，别人也霍霍。唉！肥水流了外人田，终究可惜呀。”

她想她才没有霍霍他，想到他霍霍自己的样子，哼，哪里看出来风光霁月。

“哎，对了，你还没说怎么回事呢？”奉雅转头看着她。

季风委屈的看着奉雅，没说话。

奉雅不懂，她自己懂，与其说当时跟凌铮在生气不如说在跟自己较劲。

她一首在说服自己，就这样跟凌铮闹掰了，这件事情就算彻底结束了。

他从没试探过她，应该对上次那件事情也放心了。

他应该是有点喜欢她的吧？那之前的事情应该没她想的那么糟。

她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些分开总是好的。

她就是这样，从小便是。如果做好了决定，定好了目标，就不愿意更改。

她觉得自己最近跟凌铮的关系过于亲昵了，她越来越在意他了，这跟她原本的计划不太一样，她有些胆怯，她要试着纠正自己。

“我允许你先独自富余。”季风拍拍奉雅，委以重任般。

奉雅摇了摇头，叹气道：“唉，我算是知道了，除了你自己，你不爱任何人。当然，除了叔叔阿姨，也除了我，哈哈。”

是吗？可是为什么心里奇怪的隐隐生出一股挡不住的失落感呢。

季风最近花了不少时间备考，偶尔想起凌铮也很快让自己打住，心想和凌铮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那件华丽的礼服像个烫手的山芋，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可惜，还给他又觉得太矫情，于是便收起来放在衣柜最隐蔽的地方。

就在她以为一切恢复如常时，又见到了凌铮，在公寓门口。

今天下班晚，季风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不知他等了多久，她也愣住站着一动不动。

算算也不过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月，再见到他却感得陌生。

“你准备站多久？”凌铮开口道。

“哦，看到你有点意外。这么晚了，你有事吗？”她一边开门一边说。

她紧张时，会不受控时说一些无用的废话，这个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她为什么要紧张呢？

凌铮跟着她进屋，没说话，也没坐。

她问他要喝水吗？他也没回答。

于是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

当尴尬的气氛要冲破屋子时，他突然低了下头，眼睛盯着斜侧方的地面，别扭的说：“如果你愿意哄哄我，哪怕不是我的错，我也会考虑认下来。”

这......

是来认错的？听着也不像。

他看起来好像憔悴了不少，季风突然有点心酸，但理智还是强迫自己：别再纠缠了，这件事情趁着这个机会也该终结了。

于是，她轻轻的说：“凌铮，不是你的错，我们只是不合适。”

她怕自己会不忍心，于是紧接着补了句：“再见。”

他转身攥着门把手的指节泛白，骨节因用力绷成锋利的弧度。

“再见是告别的意思吧？”他喉间滚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刻意压低的声线裹着破碎的沙哑，“我再说一次，我可以认错！”

她轻缓而坚定的摇了下头，他突然松开门把手，去够垂落的领带，指尖却在触到丝质布料时猛在攥成拳，扯得衬衫领口崩开两粒纽扣。

“好。”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转身离去。

当门“呯”的一声关上的时候，季风感觉到眼睛模糊了。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她去洗了个脸，对镜子里的自己扯扯嘴巴，说：“你做得很好，你找到一个争执分手的理由，你没有心软，你很棒！”

她关上灯坐在阳台上，仿佛眼睛上还有他微凉柔软的碰触，一种难过又轻松的矛盾情绪在黑夜的漫延。

她有时候自己都嫌自己别扭。

何锐看到总裁从公寓走出来，摸出烟盒的手在发抖，打火机擦出的火星照亮他发红的眼睛。总裁极少抽烟，文医生说总裁的身体比普通人更不适合抽烟，但此刻何锐却不敢上前提醒或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