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如影随形

石室之内，时间仿佛凝滞。莫灵天承受狂涛般的力量冲击，拍打身体每一寸角落。力量霸道绝伦，蛮横改造、筛选，试图撑爆不匹配的容器。骨骼发出呻吟，肌肉纤维在撕裂与重组边缘跳动，灼热感几乎点燃血液。

“呃啊——！”

莫灵天压抑低吼，汗水瞬间浸透衣衫，紧贴皮肤，勾勒贲张肌肉轮廓。双目赤红，牙关紧咬。剧痛几乎撕裂意识。

不行！不能倒下！

小小还在……这个念头，黑暗中的星火，顽强支撑着他。无数次生死磨砺，挥刀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志在体内燃烧。

外力再强，身体的主人是他！

“给我……融！”

莫灵天意念咆哮，不再被动承受，主动引导这股狂暴力量，按照自身功法路线运转。如同在洪水中开凿河道，凶险万分。稍有不慎，经脉寸断。

他别无选择。

奇异的是，主动掌控后，力量的狂暴减弱，多了驯服的可能。力量洪流艰难缓慢，却坚定地融入经脉、骨骼、血肉。身体如被反复锻打的精铁。痛苦持续，前所未有的强大感随之滋生。

另一边，苏小小的考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纯净能量如春日暖阳，温柔流淌精神识海。没有痛苦，只有极致宁静和通透。她仿佛站在上帝视角，审视内心。平日忽略的微小念头、潜藏的恐惧、不愿面对的软弱、未察觉的执念，如同阳光下的尘埃，清晰可见。

她看到了对未知的恐惧，对力量不足的焦虑，对莫灵天隐隐的依赖，甚至内心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那个神秘“师尊”的复杂情感。

考验并非消除这些，而是看见、承认、接受。心性不求完美无瑕，要求真实不虚。认清自身后，依旧保持本心，不被杂念所困，不被心魔所扰。

苏小小的心湖从未如此平静，也从未如此清澈。她看到了不足，也看到了坚韧。纯净能量洗涤心灵，并未带走什么，却让她感觉卸下了许多无形重担，意识更敏锐，感知更清晰。

最后一丝温暖融入识海深处，苏小小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如洗，带着洞彻人心的力量。她看向莫灵天，恰好对上他同样睁开的双眼。

莫灵天眼中的赤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内敛锋芒。身上肌肉不再夸张贲起，站在那里，渊渟岳峙般沉稳，体内蕴藏随时爆发的火山。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己知晓对方顺利通过考验。

“感觉怎么样？”莫灵天活动筋骨，发出噼里啪啦脆响。他感觉现在一拳能打死几头牛。

“前所未有的好。”苏小小回答，声音多了一丝空灵，“感觉……看得更清楚了。”

就在此时，悬浮在两人之间的智慧光球有了动静。光芒大盛，柔和却不容忽视。光芒中，无数细密符文流转，隐隐构成复杂无比的星图，或者说……迷宫。

“力与心己过，智之门待启……”古老声音再次响起，少了威严，多了期待。

“合二人之力，解星图之谜，方可得龙祖之馈赠。”

果然需要合作。莫灵天和苏小小对视一眼，走向智慧光球。光球投射的星图迷宫悬浮空中，无数光点闪烁，线条交错，看似杂乱无章，却暗合玄奥规律。

“像阵法，又像导航图。”莫灵天皱眉。星图复杂程度，远超他所见任何阵法。

苏小小闭眼，放空心神。心性考验洗礼后，感知能力极大提升。不再仅仅用眼睛去看，用心感受星图中流淌的能量轨迹。丝丝缕缕能量穿梭星图，有的流畅，有的阻塞，有的形成微妙循环。超凡感知中，星图仿佛活了过来。

“这里，能量流向不对。”苏小小忽然睁眼，指向星图左下角一个节点，“这个点，像被人为扭转了方向。”

莫灵天立刻集中注意力。那里光芒黯淡，格格不入。手指触碰，穿过光影。

“不是实体，能量构成。”莫灵天沉吟，“需要用能量引导？”

调动体内磅礴力量，探出一丝注入节点。星图微震，节点光芒亮了几分，仍未归位。力量不够纯粹？

苏小小明白：需要更精妙的控制。

莫灵天点头。刚刚获得力量，掌控不够完美。深吸一口气，回忆引导力量融入自身的感觉。提炼、压缩，力量凝练精准。不再是狂暴能量流，而是一缕细若发丝的光线，蕴含惊人力量。轻轻点向节点。

嗤——节点轻响，如同卡滞的齿轮转动，缓缓坚定地归位。连锁反应发生！第一个节点归位，整个星图仿佛被点亮一部分，能量流轨迹更清晰。

“还有这里！”苏小小立刻又指出几个能量流转不畅或异常的节点。

两人配合默契。苏小小凭借超凡感知找出问题，莫灵天运用对力量日益精湛的控制力修正。一个负责“看”，一个负责“做”，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合作。

一个个节点被修正，星图越来越亮，符文流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一个节点归位，整幅星图轰然一震，所有光点和线条骤然收缩，凝聚成一枚散发淡淡金光的龙形玉佩，悬浮两人面前。

“龙祖之馈赠……”莫灵天伸手，握住温润玉佩。玉佩入手微凉，随即信息洪流涌入脑海。不是功法秘籍，而是一段残缺记忆，以及……一幅地图！指向遗迹更深处的地图！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钥匙’。”莫灵天将玉佩递给苏小小，让她感知信息。

苏小小接过玉佩，同样接收信息和地图。她微微蹙眉：“这段记忆……很模糊，像在警示什么。地图指向的地方，能量波动异常强烈。”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必须去看看。”莫灵天收起玉佩，目光坚定。

通过考验，获得线索。他们正准备按照地图指引前进，踏入星图消散后显露出的、通往下一区域的通道时，苏小小脚步一顿，脸色微变。

“怎么了？”莫灵天立刻警觉。

苏小小鼻子轻翕，眼神扫视通道入口和黑暗。心性考验后的感知极为敏锐，捕捉到一丝微弱气息。淡淡血腥味，混合阴冷死寂的能量残留。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走到通道入口旁一块巨石边，不自然的划痕。指尖拂过石壁，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粉末。

“血迹，很新鲜。”声音凝重。

莫灵天的心沉下去。龙祖遗迹荒废不知多少岁月，怎么会有新鲜血迹？他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厚厚尘埃中，一些极其轻微的痕迹——凌乱脚印，被后来者小心抹去大部分，只留下难以察觉的边缘。还有几片破碎黑色布料，沾染同样暗红色。

“这布料……”莫灵天捡起一片，眉头紧锁，“有点眼熟。”

苏小小凑过来看，瞳孔微缩：“是寂灭组织！”

没错！特殊暗沉光泽的黑色布料，残留的阴冷死寂能量气息，正是寂灭组织成员标志特征！他们之前在黑石城外遭遇过！

两人对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凝重。寂灭组织的人……竟然也进来了？！

他们怎么进来？难道也找到了方法？还是比自己更早到达？

“看这些痕迹……”莫灵天仔细分辨地面脚印和战斗迹象，“这里似乎发生过小规模冲突。有寂灭组织的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石壁划痕不像兵器造成，更像某种利爪。血迹有深有浅，脚印并非完全属于人类。

遗迹里的守卫？或者……原住民？

“不管是什么，寂灭组织的人显然在这里遭遇了抵抗，并且……有人受伤了。”莫灵天起身，望向幽深通道，“他们抹去了痕迹，说明不想被发现，而且，很可能己经继续深入了。”

这个发现让两人刚刚通过考验的轻松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紧迫感和危机感。寂灭组织！这群无处不在的疯子，竟然也盯上了龙祖遗迹！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龙祖力量？还是单纯破坏？

无论如何，他们的出现，给这次探索蒙上浓重阴影。

“他们走不远。”苏小小的感知全力散开，捕捉空气中残留微弱气息，“那股阴冷气息，就在前面，断断续续。”

“追！”莫灵天毫不犹豫。必须搞清楚寂灭组织的目的，更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破坏遗迹或夺走可能存在的龙祖之钥！

两人加快脚步，沿着苏小小感应到的方向，朝着通道深处追去。刚刚获得的强化力量和感知，此刻成了追踪利器。

通道蜿蜒曲折，光线越来越暗。周围石壁上，更多战斗痕迹，甚至散落一些骨头碎片，不知属于何种生物。空气中血腥味和属于寂灭组织的阴冷气息越来越清晰。

寂灭组织就像跗骨之蛆，如影随形，总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带来无尽麻烦和危险。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稍微宽敞些的石窟。

苏小小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在莫灵天耳边响起：“前面有人！”

几乎同时，一道凌厉破空声夹杂阴冷能量，从石窟阴影而出，首取莫灵天。

攻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