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古籍与传说

那并肩离开宗门的背影，带着清晨薄雾的湿意，坚定，决绝。踏出那一步前，是无数个日夜的殚精竭虑。数月前，青云宗深处，前往龙祖秘境的决心初生。沉重的现实压下——对那片传说之地，他们了解几乎为零。

青云宗藏书阁顶层。这里并非寻常弟子能至。空气弥漫古老纸张的干燥，混杂淡淡尘埃。书架如同沉默的墙壁，守护宗门核心秘密。莫灵天凭宗主令牌，得以进入。

灵石灯光微弱。指尖拂过泛黄、残破的卷轴。兽皮、玉简、不知名金属薄片，文字千奇百怪，上古象形到近古通用语，透着岁月沧桑。

“龙……祖……秘境……”

他低语，精神力高度集中。浩如烟海的记载，试图捕捉一丝线索。进展艰难。大部分龙族记载止于传说，神化、语焉不详。提及“秘境”，常与其他上古遗迹混淆，真假难辨。

数日后，莫灵天在一卷金丝楠木古卷中，发现相对清晰的描述。卷轴边缘碳化，字迹模糊。他辨认出关键信息。

“……极北冰原深处，虚空裂隙……”

“……龙陨之地，亦是龙兴之所……非龙族血脉，擅入者，魂飞魄散……”

秘境内环境描述骇人：“……时空错乱，光阴扭曲……入者或瞬息白头，或永困其中……有龙魂不灭，化为守护……亦有天外邪魔觊觎，伺机而动……”

莫灵天眉头紧锁。这些记载未带来安心，反添几分沉重。时空错乱？龙魂守护？天外邪魔？每个词都像一座大山。

他未放弃，继续翻阅。残缺的《异闻录》给出不同说法：“龙祖秘境，乃上古龙族沉眠之地，内藏龙族至宝‘祖龙之心’，得之可号令天下龙族，逆天改命……”

，紧接着一句：“然，欲得其宝，必承其咒，永世不得超生。”

相互矛盾信息越来越多。入口固定或随机，秘境本身是活的，自行移动。

莫灵天揉眉。长时间查阅，精神疲惫。单靠官方古籍，难以拼凑真相。

与此同时，苏小小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她无法接触宗门核心机密，却有人脉。曾经“灵狐妖女”身份，让她在三教九流、散修圈子有独特信息渠道。

青云宗山脚不远，有个不成文的坊市，鱼龙混杂。苏小小换上不起眼灰布衣，面纱遮颜，只露灵动狡黠的眼睛。她穿梭人群，捕捉信息。

坊市消息真假参半，夸大常态。

“听说了吗？北边冰原最近不安宁，好几个冒险队进去就没出来！”络腮胡大汉对着同伴吹嘘。

“切，那地方邪门，万年寒冰下指不定压着什么老怪物！”同伴不以为然。

苏小小不动声色靠近。一个贩卖古怪材料摊位前停下，拿起块像生物鳞片的石头。

她问：“老板，这东西……北边冰原弄来的？”

摊主精瘦老头，眯眼打量苏小小，嘿嘿一笑：“小姑娘好眼力，好东西，据说冰蛟身上掉下的，辟邪驱寒。”

苏小小把玩鳞片，压低声音：“听说……冰原深处，有不得了遗迹？老板走南闯北，可知？”

老头眼神闪烁，故作神秘：“遗迹？多了！真正好地方，哪容易找？传说中龙……那地方，连想都不能想！”

苏小小递过小袋灵石：“好奇，随便问。灵石交朋友。”

老头掂量灵石袋，笑容真诚：“小姑娘，听老头一句劝，那地方邪乎！不是咱们该惦记。想打听，去‘百晓楼’挂悬赏，或找‘暗鸦’，消息灵通，出得起价就行。”

“百晓楼”、“暗鸦”……情报组织，收费高昂，消息广泛。

接下来日子，苏小小动用积攒人脉资源，隐秘渠道，购买或交换，收集大量关于极北冰原和龙族秘境的“传说”、“流言”。

信息比宗门古籍更光怪陆离。

入口需特殊“龙语”；需集齐五种属性龙鳞；只在特定星象下显现。

流传甚广传说，秘境有“虚空龙虱”，啃食空间，吞噬闯入者。

另一说法，秘境深处“真实之镜”，照出心底恐惧欲望，稍有不慎心魔丛生，万劫不复。

苏小小打听到不安消息——不只他们感兴趣。传言，神秘寂灭组织暗中搜集龙族遗迹情报，行事狠辣，己有修士小队神秘失踪。

夜深人静，两人再次聚拢。各自收集信息摊开。古籍晦涩危险；坊间离奇惊悚。相互印证，又矛盾。拼凑画面模糊，充满未知和巨大风险。

“时空错乱……龙魂守护……虚空龙虱……真实之镜……”苏小小轻声念着，小脸发白。

“莫大哥，这些……是真的吗？”

莫灵天看着桌上散乱纸张玉简，沉默片刻。抬眼，目光沉静。

“真假难辨。”

“但必须做好最坏打算。”他指着兽皮地图，标注宗门古籍和苏小小信息交叉验证的可疑区域，“根据线索，秘境最可能出现区域，这片‘永寂冰原’。”

“具体入口，依然无法确定。”

他拿起另一份资料：“寂灭组织……若他们也在找，我们行动必须更隐秘、迅速。”

苏小小看着莫灵天眼中沉稳。不安稍平。无论前方多少艰难，这个男人会挡在前面。

但她不想只做被保护的。

“莫大哥，看这个。”苏小小指着“暗鸦”高价情报，“这里提到，冰原深处有伴生矿石，‘空冥石’，对虚空能量特殊感应。”

“也许……虚空渡舟，能利用这个定位入口？”

莫灵天眼睛一亮：“空冥石？我看看。”

两人凑近，研究情报。烛光摇曳，映照专注侧脸。古老文字和隐秘传说交织。危险气息和微弱希望并存。

正是这些日夜探寻，真假信息，对未知敬畏，对彼此信任，汇聚成离开宗门时那份决绝勇气。

他们炼制虚空渡舟，抵御虚空乱流；炼制龙血回春丹，应对恶战和龙族气息压制；研究冰柱符文，寻找蛛丝马迹。所有准备，源于古籍传说透露的冰山一角。

“看来，掌握信息，依然远远不够。”莫灵天结论，声音凝重。

“够不够，都得走下去。”苏小小握紧小拳头，眼神亮晶晶的。

“至少，我们知道要去哪里，知道可能遇到什么。”

“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莫灵天看她，心底柔软泛起。点了点头。

是啊，前路未知，并非毫无准备。有彼此，有决心，还有手中那枚越来越灼热的龙祖之钥。

夜色更深，预示漫长旅途。古籍与传说，如夜空星辰，指引方向，也隐藏无尽黑暗谜团。真正的考验，踏上冰原开始。窥见的，究竟是真相碎片，还是致命误导？无人知晓。

龙祖之钥在莫灵天掌心，微微跳动。低语一个古老危险的秘密。

等待他们亲自揭开。

莫灵天紧握住那枚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