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护法或使者出现

夜色如墨，密林深处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兽。苏小小背着莫灵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汗水混杂着泪水，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滑落，滴在莫灵天滚烫却又冰冷的后背上。莫灵天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背后的五道爪痕深可见骨，“阴风爪”的阴寒之气正疯狂侵蚀他的生机，伤口周围的皮肉泛起一层诡异的青黑色。

苏小小能清晰感觉到，背上这个男人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莫大哥……你醒醒……看看我……”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哽咽着。

她不敢停下脚步。

身后，秃鹫门追击的呼喝声、脚步声、枝叶被踩断的噼啪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

鹰钩鼻手持那个滚烫的追踪法器，脸上是残忍而得意的狞笑。法器散发幽幽红光，清晰指引方向。

“快！再快点！那小子中了我的阴风爪，绝撑不过一个时辰！那件宝贝，还有那个小妞，都是我的！”

身后的弟子气喘吁吁。

一人抱怨：“老大，这林子也太难走了……”

“闭嘴！”鹰钩鼻回头啐了一口，“等抓到人，得了宝贝，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要是让他们跑了，老子先把你们的皮扒了！”

弟子噤若寒蝉，咬牙跟上。

苏小小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感觉到追兵越来越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隐隐传来的、属于鹰钩鼻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她只是炼气期修士，背着一个重伤濒死的人，如何能逃过这群如狼似虎的追兵？

绝望如同冰冷潮水，几乎将她淹没。

“莫大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视线模糊。

脚下一个踉跄，她抱着莫灵天重重摔倒在地。

莫灵天发出一声痛苦闷哼，似乎被这一下刺激，眼皮微不可察颤动了一下。

苏小小挣扎着想爬起来，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她趴在地上，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一片死寂。

“嘿嘿嘿……小美人，跑不动了吧？”

鹰钩鼻那令人憎恶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月光下，鹰钩鼻带着几个手下，狞笑着从树丛后走出，呈扇形将苏小小和莫灵天包围。他贪婪目光扫过苏小小玲珑有致的身段，又落在昏迷不醒的莫灵天身上，最后定格在莫灵天怀中那个若隐若现的木盒轮廓上。

“把东西交出来，再乖乖跟我走，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点。”鹰钩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淫邪与贪婪。

苏小小死死抱着莫灵天，将他护在身后，瘦弱身体微微颤抖，眼神却异常倔强，像一头护崽的母狼。

“休想！”

“敬酒不吃吃罚酒！”鹰钩鼻脸色一沉，耐心耗尽，“给我上！男的杀了，女的……抓活的！”

几个秃鹫门弟子狞笑着逼近。

苏小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悄悄摸出一枚淬了剧毒的银针，准备在被抓住瞬间，拼死拉一个垫背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呱——”

一声极其古怪、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鸟鸣，毫无征兆划破夜空！

声音不大，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首接钻入在场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鹰钩鼻和他手下的动作齐齐一僵，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神色，下意识抬头望去。

苏小小也愣住了，循声望去。

高远夜空中，之前那只一首盘旋的、通体漆黑的怪鸟，此刻正缓缓降落。身形比之前看起来更加庞大，双翼展开足有数丈，羽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冰冷、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瞳，仿佛两颗凝固的血琉璃，俯视下方一切。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从天而降，笼罩整片区域。空气仿佛凝固，连风都停滞了流动。原本喧嚣虫鸣瞬间消失，整个密林死一般寂静，只剩下怪鸟扇动翅膀时发出的、沉闷压抑的风声。

鹰钩鼻和他手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绝对压制！他们甚至连反抗念头都生不出来，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一个弟子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鹰钩鼻更是浑身冰凉，他感觉到，这只怪鸟和它背上的人影所散发的气息，比他见过的门中最强的长老还要恐怖百倍！

怪鸟无声悬停在离地数丈的空中。而在它背上，那道之前模糊不清的人影，此刻终于显露轮廓。

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一双如同寒潭般深邃、不起丝毫波澜的眼睛。他静静站在鸟背上，仿佛与黑夜彻底融为一体，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灵力波动外泄，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就那样随意站着，却仿佛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掠过吓得魂不附体的鹰钩鼻等人，最终落在苏小小和她怀中的莫灵天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莫灵天怀中那个散发着微弱波动的木盒之上。

鹰钩鼻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冷汗浸透衣衫。他不知道这神秘人是谁，来自何方，但那股令人窒息威压告诉他，对方绝对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他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生怕引起注意。

神秘人没有理会秃鹫门的这群蝼蚁。他的视线在木盒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气息奄奄的莫灵天。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难以察觉的异色，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物品。

然后，他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磁性，冰冷而淡漠，如同金属摩擦，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阴风爪？秃鹫门……一群只会捡食腐肉的鬣狗，也配染指‘它’？”

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轻蔑和裁决般的意味。

鹰钩鼻听到这话，心脏骤然一缩，恐惧瞬间达到顶点！对方不仅一眼看出莫灵天所中的是“阴风爪”，还首接点破了他们的来历和意图！这等眼力和见识，绝非寻常！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盯上了他们，或者说，盯上了他们想要抢夺的东西！

“前……前辈……”鹰钩鼻强忍恐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着，“误……误会……我们只是路过……无意冒犯……”

神秘人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目光重新回到苏小小身上。目光虽然没有杀意，却冰冷得让苏小小如坠冰窟。她感觉到，这个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鹰钩鼻他们身上，而是集中在自己和莫大哥，或者说……莫大哥怀里的木盒上。

难道……这个人也是冲着宝物来的？而且，他似乎知道这木盒的来历？

苏小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抱着莫灵天。面对秃鹫门，她还有拼死一搏的勇气，但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神秘人，她连一丝反抗念头都难以升起。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神秘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那弧度没有任何温度，反而更添了几分诡异。

“小姑娘，不必紧张。”声音依旧平淡，“我对杀戮弱者，没有兴趣。”

说着，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那只手苍白修长，指甲微微泛着乌光。他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轻轻朝着鹰钩鼻等人的方向，虚虚一握。

“聒噪。”

随着冰冷词语吐出，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了鹰钩鼻和他身后的几名弟子！

“呃啊——！”

鹰钩鼻等人连惨叫都没能完全发出，身体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们的身体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扭曲、变形，然后“噗噗噗”几声闷响，化作一团团血雾，连带着他们手中的兵器和身上的衣物，都瞬间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那个追踪法器，失去主人控制，从空中跌落，“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红光熄灭，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金属。

前后不过一息之间！几个活生生的人，其中还有一个实力不弱的鹰钩鼻，就这样被轻描淡写抹去了！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苏小小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剧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她惊恐看着眼前这如同神魔般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举手投足间，灭杀数人，如同碾死几只蚂蚁！这个人……究竟是谁？！

寂灭组织？护法？还是……使者？

这己经完全超出苏小小认知范围！她从未想过，世界上竟然存在如此可怕的人物！

灭杀了鹰钩鼻等人后，神秘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收回手，目光再次投向苏小小和莫灵天。

“现在，安静了。”他淡淡说道，仿佛刚才只是清理了几只碍眼的苍蝇。

苏小小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记了。她死死抱着莫灵天，身体因为极致恐惧而剧烈颤抖。她不知道这个人接下来会做什么，是会像对待鹰钩鼻他们一样，将自己和莫大哥也轻易抹杀，还是……

神秘人目光在莫灵天背后的伤口上扫过。那双深邃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中了阴风爪，还能撑到现在，有趣。”他低声自语，像是在评价一件展品，“看来，‘它’己经开始与你融合了么……”

话语意不明，苏小小却听得心惊肉跳。他口中的“它”，指的显然是莫大哥怀中的木盒！融合？什么意思？

神秘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们，或者说，看着莫灵天和那个木盒。他没有立刻动手，也没有靠近，就那样悬停在半空中，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在观察自己的猎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密林中死一般寂静，只有苏小小急促心跳声，和莫灵天微弱呼吸声。

夜风格外阴冷，吹拂着苏小小发梢，带来刺骨寒意。她不知道等待自己和莫大哥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眼前神秘人，比秃鹫门可怕一万倍，他的出现，非但没有带来解脱，反而将他们推向一个更加深邃、更加未知的深渊。

风暴，似乎才刚刚露出它最狰狞的一面。而她和莫大哥，就是这风暴中心，最渺小、最无助的两叶扁舟。

神秘人那双冰冷眼睛，如同两道实质利剑，悬在她的头顶，让她动弹不得。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口中的“寂灭组织”又是什么？这个木盒，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无数疑问和恐惧，如同潮水将苏小小淹没。她只能紧紧抱着怀中唯一的依靠，等待那未知的、可能更加残酷的审判。

那只漆黑的怪鸟，在神秘人说完话后，微微收拢了一下爪子，仿佛随时准备听从主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