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纷争起，辈分册引波澜

汪家兄弟满心幻想着从南堤拐地挖出的物件，能如传说中的三国笏板那般成为稀世珍宝，就此改写命运。没承想，专家一番端详后，轻飘飘抛下一句：“近代仿品。”兄弟俩的美梦瞬间破碎，场面比胡丑和被严子明一伙按在厕所灌“醒脑汤”时还要尴尬。

马国庆见势不妙，赶忙打圆场：“咱普通人家，哪能都懂古物？不丢人！眼下老二身有伤残，先送去市中医院才是正事。”

无巧不成书，同病房竟住着插旗镇的贾文勇书记。马国庆身为村支书，立刻堆起笑容，在折叠椅上微微前倾，寒暄几句后，便将憋了许久的难题一股脑倒了出来：“贾书记，为了咱村光明芥菜厂的乡镇扶助资金，我跑得腿都细了，您看能不能先拨一部分应急？”

贾书记靠在床头，无奈叹道：“今年防汛开支掏空了镇财政，厂子半死不活，发展受限，镇里业绩也受牵连。”

胡丑和站在消防栓旁，右手烦躁地揉着鼻梁。突然，手机铃声大作，传来一道熟悉的沙哑嗓音：“胡总，我老大请你去喝喝茶。以往都在洞庭湖芦苇荡解决事儿，这回破天荒，劳驾移步到庙前街轩明典当行。”

胡丑和怒喝道：“这黄金辈分册，怎么扯上我女儿了？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算什么！”

庙前街轩明典当行的铜门推开时，一股檀香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邀胡丑和的，是省城驻华容督办熊二黑。这人戴着金丝眼镜，藏青色短袖笔挺，却掩不住眼神里的邪气。他皮笑肉不笑地劝道：“胡老兄，和气生财，过去那些糟事就别再提了，不然影响咱谈正事。”

熊二黑使个眼色，两个壮汉堵在雕花红木门前，语带胁迫：“胡总，谈生意哪有站着的道理？坐下慢慢唠，熊老大向来公平。”

胡丑和咬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马兄，汪兄，进！”

胡丑和再次踏入烟雾弥漫的庙前街轩明典当行。熊二黑凑近他，声音冷得似裹着冰碴：“胡老板，不瞒您说，这黄金辈分册牵扯的利益超乎想象。想请您参股，看用什么方式方法公平交易。至于提到您女儿，是手下不懂事，只是按惯例让您配合。”

胡丑和怒目圆睁：“有事儿冲我来！动我女儿是丧尽天良！这黄金辈分册怎么就跟我纠缠不清？”

熊二黑冷笑：“范忠诚藏这册子多年，您凑巧捡漏的可能性最大。再给您指条路——医家黄金辈分册的主人医果果，不正是您未来女婿嘛。”

胡丑和气道：“熊总，都啥年代了，还开这种包办婚姻的玩笑？”

“胡老兄，我目的单纯，就是拿下这册子。您要是能促成交易，插旗王二牛的预制板厂和荒地开发项目，我拿下后就赠送给您。如今岳常公路正修，石料需求极大，这可是块大肥肉。”熊二黑指尖敲打着乌木茶桌，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胡丑和摇头：“熊总，王二牛后台是轩明酒店的古寿壳，在华容道上颇有威望，抢他的项目不是自找麻烦？”

熊二黑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跷起二郎腿威胁道：“这事竞争己经白热化，再拖下去，您家人能不受到威胁？这事儿成不成，关键在您。为表诚意，一千万中介费先公证预付，您该放心了吧。”熊二黑抛出诱饵。

“这么多钱？”胡丑和不禁有些动摇。

“胡哥，这黄金辈分册，旁人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您可是近水楼台。一千万，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来。”

“你们跟严子明是一丘之貉吧？”

“胡老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您别管我们来路。”

胡丑和左手揉着鼻子，在威逼利诱下咬咬牙：“我考虑！考虑！”

刚出轩明典当行，潮湿的风裹挟着市井气息扑面而来。胡丑和长出一口气：“汪老大，马老兄，我总感觉西周暗处有目光盯着，寒芒般刺得后背发凉。”

汪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胡老兄，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先接触范老爷看看，总好过干等着。”

胡丑和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一千万可不是小数目。”

正说着，胡丑和手机响起，是女儿打来的。他忙接起，电话那头女儿焦急地说：“爸，家里来了几个陌生人，好像在打听你。”

胡丑和脸色骤变，赶忙安抚：“闺女，千万别乱跑，紧跟着医果果，去找你爷爷和范忠诚爷爷，他们在轩明酒店。我这就回华容。”

挂了电话，胡丑和对两人道：“看来他们开始行动了，这是在给我施压。”

胡丑和十万火急赶回家，路灯将那几个陌生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见他回来，一个瘦高个从墙边走出，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胡老板，这么着急，是怕我们把令千金怎么样了？”

胡丑和怒不可遏：“你们要干什么？冲我来就行，别骚扰我家人！”

瘦高个耸耸肩：“胡老板，别生气，我们就是提醒您，黄金辈分册的事儿，您得上心。”

胡丑和咬牙切齿：“别在我家附近晃悠，不然我报警了！”

赶走那些人后，胡丑和坐到沙发上。女儿靠过来小声问：“爸，这些人不是严子明的人，一口长沙话。”

这时，医果果从厕所出来，胡丑和苦笑道：“果果，来坐，有些事得和你商量，和你家的黄金辈分册脱不了干系。”

医果果满脸不解：“我家的辈分册？听爷爷说是范爷爷在保管。”

胡丑和叹道：“果果，谁叫你是我未来女婿呢。范老爷不小心让册子现了身，听说还可能牵扯到神药华祖，被不少人觊觎。又没确凿的使用暴力证据，警察也难插手。”

话刚落，胡丑和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熊二黑。阴森的声音传来：“胡老兄，到家了吧？我可没打歪主意，按规矩办事就好，尽早给我回信。”

胡丑和强压怒火：“熊总，你这手段太下三滥了。”

熊二黑冷笑：“胡哥，别这么大火气，我是关心你。让其他人搅和进来，你及家人更不安。我派人来接你，有事相谈！”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急刹声。胡丑和透过窗帘缝隙一看，一辆白色面包车横在门口，车灯将门前的石子路照得惨白。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下车，为首的正是那瘦高个。他大喊：“胡丑和，别磨蹭了，跟我们走一趟！”

胡丑和心里“咯噔”一下，给医果果使个眼色，小声说：“果果，带好辉辉。”

医果果还想发问，见胡丑和己迎着来人，便没再多言。

胡丑和大声质问道：“你们想干什么？还敢为非作歹？”

瘦高个咧嘴道：“胡老板，别误会，熊老板请您去聊聊。”说罢，几个大汉一拥而上，架住胡丑和。胡丑和原以为是熊二黑有请，没料到对方来下马威，没怎么反抗就被塞进车里，扬尘而去。

医果果拉起胡辉辉出门，巷口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医果果抱怨道：“别人都有手机，咱们咋没有？我在长沙新世纪酒楼中奖50万，你不是和三个姐姐做老婆本分了吗？”

胡辉辉嘟囔着：“我们是小孩，有手机老师要没收的，还影响评优。”

“那给我买一个嘛。有手机，这时候不正好联系胡老鬼。”

“有道理！这就去买，听说手机卖得起用不起，你以后不许吃零食了。”

“不行，你打电话的钱得抵账，我要是一点零食都不吃，同学不笑我是小气鬼。”

两人边说边往移动营业厅走去。

胡丑和被塞进车后，车内弥漫着廉价香烟的味道。大汉并未虐待他，还递烟帮他点燃，众人有说有笑地首奔轩明酒店，乘电梯首上8楼会议室。

会议室的水晶吊灯刺得人睁不开眼，胡丑和夹在几个大汉中间，在门前停住脚步。王二牛站在门前迎宾，见状问道：“胡老兄，怎么不走了？”

“什么意思？严子明那伙人怎么在里面？”胡丑和透过门缝，瞧见冤家对头十几个人坐在红木会议桌旁，烟雾缭绕。

“还不是你那风流债，可能会影响咱们的正事。今天省城来的督员熊二黑亲自坐镇调解，争取让你们一笑泯恩仇。”

胡丑和的血压这才降了降，跟着王二牛走进大厅，在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古寿壳拍了拍桌子，待噪音静下来，朝主位的熊二黑点了点头，开口道：“今天可是咱们华容道精英的聚会，我古某作为召集人，就按道上的规矩行事，快速处理严子明和胡丑和两人的恩怨，过后不许再秋后算账。两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最后由熊老大仲裁。严子明，你先说？”

严子明正值壮年，只是多年身心失调，显得疲惫消瘦，但仍不失帅气。或许是急火攻心，一时语塞，过了会儿才吼道：“我和姓胡的奸夫势不两立！之前我就说过，再让我看到他，就是辱没华容道！”

“严老弟，情之一字最是难测。如今你原来的家庭己无法破镜重圆，还是理智些，谈谈精神补偿的事吧。”

“精神补偿？姓胡的能补偿什么？”

“严老弟，要是胡老兄真能赔你百万，这事能不能就此了结？”

“他能赔百万？我也不能驳了古哥和熊老大的面子。但我严子明走到哪儿都能说，我走的是康庄大道！”

严子明这话一出，全场惊愕。这无异于公然挑战在场社会人！

古寿壳赶忙打圆场：“胡老哥，严老弟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胡丑和以前也信奉‘情为何物，首叫人生死相许’，可我守护的情又得到了什么？难以言表。如今我反省了，在这儿向严老弟赔个不是。至于补偿，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拿不出一百万，更做不到以死谢罪。”

熊二黑喝了口茶，一锤定音：“不就是一百万吗？胡丑和两个月内付清，年底前严子明不许再生事端。否则，哪怕你走的是康庄大道，也让你离开省域区！”

胡丑和急忙起身摆手：“熊老大，你这判得看似公正，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拿出一百万！”

“那是你的事。年底一过，严老弟的文武学校可不是吃素的。”

“古寿壳，熊二黑！你们把我绑到这儿判这么个结果，我服与不服有什么区别？”

古寿壳阴笑：“丑和哥，熊老大这公判对你而言，一，你和严子明消钱免了灾；二，促成了辈分册的公平交易；三，你成了土豪。这还不满意？就怪不得严老弟以后的大部队纠缠你了。”

胡丑和气得浑身发抖，他猛灌一口茶，起身盯着严子明：“严老弟，这是你们事先设的局？那我和你，单独聊聊？”

“有什么不敢？”

胡丑和朝休息室走去，严子明跟最能打的徒弟使了个眼色，两人紧跟其后。站在休息室门前，胡丑和摸了摸鼻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严子明带头进门，擦身而过时，气得两人首拍接触的部位。

等人坐稳，胡丑和开口道：“严老弟，这位兄弟，之前追打我，都忍了。今天这事，赔一百万，也言之有理，但一百万我实在拿不出。我看你们都是武迷，我教你们一招入门功夫，学费就一百万，学成后或许能在你们那层次无敌，怎么样？”

“什么意思？教一招就能无敌？你当我们好骗？你这么厉害还被我们追着打了几年？”最能打徒弟失声讥笑。

“这还不是我被逼无奈才想的办法。你们没发现浑身没劲了吗？这还是我手下留情，没让你们失去生育能力。”

严子明两人脸色大变，想站却双腿发软。他们突然想起胡丑和那李小龙摸鼻子的习惯，这不是暗藏的霍元甲吗？

两人惊恐地问了个相同的问题：“你没下阴招害我们不能人道吧？”

“你们先商量着，我就告辞了。想好了，我再告诉你们！别逞强，不然下半辈子坐轮椅，过段时间自然可行走。”

胡丑和走出休息室，朝古寿壳点点头：“精神补偿的问题基本上谈妥，你们问严老弟就是。”说罢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