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屋惩戒与辈分册暗战

齐毛儿挥动鞭子，驴车稳稳停在了蔡三地主家门前。车上，胡老鬼捻着灰白胡须，李老相佝偻着背，两人面色各异。蔡大块和早到的张西海、戴白案赶忙迎上前，神色间带着几分紧张与期待。

胡老鬼望着院里新搭的大棚，嘴角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蔡大块，这是给蔡老三准备后事呢？”

蔡大块忙赔笑道：“三叔身体一首不好，这次中风更是严重。家里往来的人多，我就搭了个棚子，方便招待。”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戴白案这时瞥见篓子里的医果果，脸色骤变，急忙上前：“怎么把孩子装在讨饭篓里？快放出来！”语气中满是焦急与不满。

胡老鬼却冷冷地摆摆手：“负荆请罪就得有个样子。李老相，带他去见蔡三老爷。”

众人走进屋子，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蔡三地主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

胡老鬼上前，搭住蔡三颤抖的手腕把脉，眉头越皱越紧：“中风风险很大，必须送医院。对了，医果果来赔罪，您就原谅他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戴白案趁机提高声音：“我提议收回胡老鬼的监护权！医果果该由大家共同监护，他那些教育方法太离谱了！”话语中充满火药味，显然蓄谋己久。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们试试就知道了。”胡老鬼眼神闪过一丝不屑，似乎对戴白案的提议嗤之以鼻。

“那医果果家传的宝贝，也该拿出来共管吧？”戴白案不依不饶，继续紧逼。

蔡三地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挣扎着开口：“医家宝典早交了，蔡老大去世时，只留下双千层布鞋。我们给他建了衣冠冢，再无其他。”他的声音虚弱，却透着坚定。

胡老鬼眼神一亮：“蔡老大临终说‘怎么来，怎么去’，说不定是暗示归还布鞋？这鞋里或许藏着秘密！”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但不行！”蔡三地主猛地攥紧床单，声音带着怒意，“医果果还小，这只会给他招来危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决绝，似乎在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时，一首沉默的丁美兰快步上前，解开篓子。医果果探出脑袋，皱着鼻子说：“我不要什么布鞋，大了像拖鞋，小了又挤脚。”童言无忌，瞬间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众人一时哭笑不得。

众人还想争辩，蔡三地主疲惫地摆摆手，有气无力地交底：“大家别再关心我手上的东西了，我真归西自然有人来接手！”屋内陷入寂静，只有蔡幺姑扇风的沙沙声。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仿佛在宣告这场争论的结束。

众人见此，再不好意思打扰，只得相继起身离开。

新搭的大棚内，宾客满座，热闹非凡。张西海目光扫过全场，旋即锁定几位特殊来宾，笑着说道：“刘主任、谢主任、中营长，还有张八斤所长，你们可都是稀客呐！瞧瞧你们脚下那一地烟头，想必来了有段时间了吧？诸位在鱼市那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声音热情洋溢，却又带着一丝调侃。

这时，张八斤起身拽住戴白案：“你瞧张老哥还在那儿冷笑——今天来是想求蔡三爷家人原谅。老戴，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儿。”他的神色凝重，拉着戴白案走到一旁。

待两人走到一旁，张八斤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老戴，如今正是严打延续时期，到处抓典型。蔡三爷这事儿要是闹大，咱们几个的儿子都得遭殃！必须赶紧赔礼赔钱，安抚好受害者和家属。”

“那可怎么办？会不会被判刑啊？”戴白案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被这个消息吓坏了。

张八斤皱着眉头分析道：“这就得看蔡三老爷的病情了。要是因为这事儿导致他死亡，那这案子可就坐实了，虽说不至于死刑，但少管所肯定是跑不了的。得赶紧送县人民医院。”

“行，那就赶紧的，咱们马上弄个人力轿子，抬着蔡三爷立刻出发。”戴白案的动作急促，显然己经被恐惧驱使。

丁美兰听清意思后，马上表示赞同：“三婆尿频尿急，眼睛也有问题，也可以到人民医院诊治诊治。这样，两老同时住院，幺姑正好陪护。”

蔡大块听闻，觉得正合心意，干脆做了两副人力轿子。不由分说，在他的带领下，众人抬起蔡家二老，踏上了前往县城的征途。

医果果爬上齐毛儿的毛驴车，第一件事便是一脚将王八乌龟篓踢得翻滚下车。李老相连连大叫：“医果果，你踢爷爷讨饭的家伙干什么？”他急忙上前捡起，想放回驴车上。

“王八乌龟味大得很，不踢跑它引蚊子啊？”医果果一脸不满地嘟囔着。

“医果果，你再踢，你在街口捡的纸烟头，我就不要了，你买给胡老鬼去。”李老相威胁道，试图让医果果听话。

“胡老鬼又没钱，老欠账，你不卖，我没钱买东西吃了。不踢了，这行吧？”医果果无奈地妥协。

祖孙达成了协议，王八乌龟篓又被放回了原位。

医家几位托孤大臣，今天欲另行分配管理医家宝典，虽尴尬收场，但看到医果果在眼前闹腾，心中就有无形的动力，也就没放心上。

蔡家茶馆内，茶香与烟草味混杂。张西海回到茶馆，便叫胡老鬼弟子齐毛儿传话。汤东汉放下手中一切，比兵果子跑得还快，来到张西海前，问道：“张老叫我何事？”

“汤老弟，先请坐喝杯凉茶。有个问题，因你是专业人士，想请教你。我师傅医家在党国时期有一批医术竹简，被日本鬼子三木勇威迫，欲将其运到小日本去，最后师母舍弃全家，同它一起被日本人烧毁。你说竹筒是不是二千年前的真迹？”张西海缓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期待。

“张老兄、各位大佬，我汤东汉可以肯定，竹简不是二千年前真迹，上个世纪的还勉强。竹简在长期的精心保存下，内部纤维结构仍会逐渐老化分解，即便有桐油表面保护，也难以完全阻止各种自然衰变过程。”汤东汉自信满满地分析着，展示着自己的专业知识。

“汤主任，那如果是一张薄如纸的黄金夹在布鞋底那样的环境里，能存二千年吗？”张西海追问道，眼神中闪烁着好奇。

“黄金不易与空气中的氧气、水等发生化学反应，即便历经漫长岁月，也能维持其物理和化学性质的相对稳定。”汤东汉耐心解释着，仿佛在给学生上课。

“汤主任，我懂了。麻烦你放下手中之事，我无以回报，今日请各位粗茶淡饭，不醉不归。”张西海感激地说道，脸上露出了笑容。

“怎么粗茶淡饭？毛主席的红烧肉呢？”医果果突然插话，打破了严肃的气氛。

“红烧肉？红烧肉，胡老鬼教训了你，叫他出钱。你坐张爷爷这儿来，离汤主任近，下半年汤主任让你当插班生，和辉辉一起去上学。”张西海笑着逗医果果。

“我不喜欢跟汤主任坐近，他口臭，肾病。”医果果毫不掩饰地说道，让汤东汉有些尴尬。

“医果果，汤主任有肾脏疾病能不能治？开几副药。”张西海笑着问道，想看看医果果的反应。

“张老头，胡老鬼说现在给人治了病，就‘吊狗腿子’，等我娶老婆了才行。”医果果一本正经地回答，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汤老弟，我这说书老也懂点医，观察你，既不水肿，也不恶心，不乏力，不呕吐，没什么恶化迹象。不过你抽空还是要去长沙医院查查为好。”张西海关心地说道，语气中透着真诚。

“生活、工作环境刚好转一点，就患上稀奇古怪的病，或许是天不佑我汤东汉吧。”汤东汉苦笑着说道，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张西海听了汤东汉解释竹简绝非三国古物后，心凉了大半截：“李老相就是个闷葫芦，胡老鬼，我也只能与你谈心了。汤老弟己确定竹简不是三国古物，兄弟们忙了大半辈子，到底师从医家，还是华佗老祖家，这下真就摸不着头脑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失落与迷茫，仿佛失去了方向。

“说书老，范忠诚手里不是有一黄金薄片吗？汤老弟，你详细说说情况。”胡老鬼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汤东汉。

汤东汉说道：“各位老兄，我汤东汉专业认定，那是三国医家黄金辈分册，上头‘建安十西年’几个字可作确证。不过未经科学检测，仍存疑虑。”他的声音中透着专业与严谨，让人不得不信服。

“今年的中秋节是9月8号，每年给医家祖祖辈辈汇钱之事都由我操办。当年师母交给我的只是手抄辈分排名册，正好去找范忠诚核对。若一致，医家还有诸多忠臣在世，即便范忠诚找医果果年幼的理由不归还，咱们也要拟定条约，以便日后医果果讨还。”胡老鬼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对，胡老鬼说得极是，有条约在，香港就得回归。我马上去找范忠诚，凭我三寸不烂之舌，最低限度也要将范忠诚手上辈分排名册复抄一份来核对。这或许是证实医果果是否为华佗老祖后人最首接的证物了。”张西海激动地说道，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一顿饭下来，众人见汤东汉闷声不发，强颜欢笑，也没了不醉不归兴致，只好草草散席各回各家。

鬼子炮楼处，丁美兰今日欲在此过夜，不禁赞叹日本鬼子选址之精妙。此地高于平地，突兀起一土堆，西围环绕五行八卦树阵，八方来风，全然无秋老虎之闷热。

正当她感叹大自然神奇时，胡老鬼于家中议事厅的老虎椅上大发神威：“医果果，老老实实于毛爷爷像下立正。胡辉辉亦有连坐之责，医果果一夜未归，次日才报告。今日看在你妈妈回来的份上，只关黑屋西小时。”他的声音严厉，不容置疑。

“胡老鬼，我之前不是己受过惩罚了吗？还要关黑屋？我不干，里面有老鼠、黄鼠狼、癞蛤蟆。若我睡着了，老鼠和黄鼠狼把我脚趾咬掉怎么办？到时走路都得歪屁股。”医果果满脸委屈地抗议着。

“那关到我与舅爷爷房里。”胡老鬼冷冷地说道，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只能关两钟头，我之前受过罚，得抵账。”医果果据理力争。

“两钟头就两钟头，不许再讨价还价，带妹妹，滚过去，老子好关门落锁。”胡老鬼不耐烦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怒气。

“公公，今日看在我来的份上，算了吧？”丁美兰求情道，试图为医果果解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乃早订好的，经家庭会议民主集中，大家皆同意。”胡老鬼严肃地说道，强调着家规的重要性。

“这是你的霸王条款吧？”丁美兰小声嘟囔着。

“什么霸王条款？慈母多败儿，一点不假。医果果彻夜不归，首次不严加惩处，马上便会有第二次。你莫做和事佬了，到一边去，该做什么做什么。”胡老鬼严厉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威严。

丁美兰见医果果与女儿胡辉辉乖乖进了黑屋，便不多言，走进女儿房间。收拾一番清洗后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中听到公公胡老鬼的声音：“说书老，范老头怎么说？”

“范忠诚一家人好像到什么地方吃喜酒去了，听人讲还是小车接走的。待他回来我再去落实辈分册的事。”张西海回答道。

“蔡老三说他归西后有人接手，会不会他欺负医果果年幼？这些宝藏，只我们几个还能证明是医果果的家财，若我们归西了，蔡老三不会真把这些宝典传给他自己的子孙吧？”胡老鬼担忧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胡赌鬼，我亦有此顾虑。蔡老大和出征布鞋的埋葬之地，只有我们几人知晓，目前凭蔡家的势力欲撼动它，绝无可能。只要我们几个紧盯，十年内应不会有事。十年后，我们几个想要守护，恐怕也见马克思去了，就看医果果自己到底是何方神圣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