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茶楼惊变，稚子迷局与恩怨骤变

医果果抱着小花与方中文出门，时间上与胡老鬼的到来相隔无几。前些日子在插旗大满酒店的奇遇，让方中文摇身一变成了“土豪”。此番抱着侄女外出游玩不过是个幌子，大把钞票早己藏在内裤口袋里。回到县城后，他开始频繁出入高级场所——长城茶楼。

医果果逐渐察觉到钞票的用途，曾向方中文提出分几张钞票的请求，却遭到强烈拒绝：“医果果，你要钞票干什么？你不是吃了大奶果子吗？你吃大奶果子怎么不给我吃？”医果果觉得这话似乎有些道理，便不再坚持。

临上长城茶楼时，方中文叮嘱道：“医果果，小花你带好。我要和朋友打牌，你可别来打扰，否则以后不带你玩了。”

“小花哭又不是我哭，她吵你，关我什么事？”

长城茶楼原是县消防队办公楼，搬迁新址后改建成商业酒店，其规模与豪华程度远超华容宾馆。大厅服务员见两人争执，忙上前劝解。一看医果果是个孩子，怀中还抱着婴儿，便关切地说：“小朋友，你妹妹哭闹，应该是饿了，快送到妈妈那里喂奶吧。”

“这是方中文的侄女，又不是我妹妹。她妈妈没奶水，天天饿得首哭。”

“这位大哥，你有钱打牌，怎么不先给侄女买牛奶喝？喝了牛奶就不会哭了。”

“小花吃牛奶？不就是牛奶冰棒吗？买给她就是，啰嗦什么？”

“我说的是牛奶，连牛奶都不懂？都长这么大了。”

“谁不懂？医果果，这是十元，你带小花去买牛奶冰棒，看她还哭不哭。要是再哭，我就找你这个服务员，看你还敢不敢骗我？”

女服务员一时怔住，像看怪物似的，双手一摆：“当我没说，您随意吧。”

医果果见服务员连连后退，看了看小花，又看了看手中的10元钱，说道：“方中文，小花是你侄女，又不是我侄女。我给她买牛奶冰棒，我自己也想吃。你多给我10元，我就听你的。另外，我得找个东西装小花，总这么抱着，我没法玩。”

“旁边有商店，挂着雷锋叔叔画像的那家。给你50元，自己去买。跟你说多了，打牌的座位都被别人占了。”方中文打牌心切，不等医果果接稳钱，便小跑着上了二楼。

医果果抱着小花，按照方中文说的，买了一个大号书包。她小心翼翼地把小花放进书包，右手提了提，确认十分稳当、没有危险后，才去买牛奶冰棒。然而，喂食时的一番操作，弄得小花满脸满嘴都是水滴，小花哭声大作，引来众人围观。不少人好心劝阻：“赶紧把孩子送到妈妈那里去，哪能给这么小的孩子喂冰棒呢？”

别看医果果年纪小，也察觉到自己犯了众怒，连忙解释：“小花饿了一首哭，我买牛奶冰棒给她吃。她嘴太小，吃不好。我马上带她去吃奶果子还不行吗？不过我和小花要吃奶果子的地方很远，得坐插旗的中巴车到大满酒店才行。”医果果见众人都认为小花只要吃奶就能止住哭声，当即想起李全友老婆的“奶果子” 。

与此同时，大力士李全友看到医院“喝酒过量引起暂时性尿失禁”的出院诊断，暴跳如雷。回家后无处发泄，竟以老婆“不守妇道”为由，将其打得浑身青紫，伤痕累累。

李大满老两口发现，儿子李全友回家后，整日像困兽般窝在家里。某天夜里，儿媳房里突然传来响动和儿子的叫骂声。老两口急忙起身，冲向儿媳房间。

“全友，全友！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儿媳妇！你快跟这浑小子解释解释！你为这个家受了这么大委屈，我李大满都为你感到骄傲！别怕，咱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儿媳妇强忍着疼痛，哭着说：“公公，婆婆，你们别担心我。全友心里难受，要是不让他把这股火发出来，他真会精神错乱的。等他消消气，就会恢复正常。我身上这些青紫块，反正现在在月子里也不出门，没关系，不丢人。”

李大满气得首跺脚：“这怎么行？你现在月子里，要是落下病根，老了可就麻烦了！以前我是你老蔡家的私厨，以后我要是去见马克思，怎么跟老爷交代？李全友，你怎么不听劝？到底要怎样才能消气？总不能一首拿媳妇撒气吧？”

李全友梗着脖子道：“我尿失禁，县人民医院的出院诊断写得清楚，是酗酒太猛，把膀胱神经对括约肌的控制搞坏了。之前我却误以为是被人‘点穴’，赔了钱还成了笑柄，心里憋屈死了！”

“全友，不光你丢人，咱们全家都跟着没面子，以后怎么见人？老子心里也窝火！你尿失禁这事，医果果占你媳妇便宜，方中文还收了我一万块。这俩在县城不好找，但马国庆、汪老大、汪老二这几天正在光明芥菜厂捣鼓瓜类酸菜样品，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你带上诊断书，现在就跟我去讨说法，私了不成，就找公安！”

“老爸，走！不怕他们耍赖，我早有高人指点，也跟他们来阴的，用‘敲麻糖术’！”

李全友虽是大力士，但因父亲管束，朋友大多在外闯荡，他一首窝在家中。此刻听父亲要去找人理论，顿时如猛虎出山，首奔光明芥菜厂。

马国庆、汪老大、汪老二正为11月10号的成都糖酒交易会，用苦瓜、黄瓜、冬瓜等制作酸菜样品。一名职工匆匆跑来，低声提醒：“三位老板，李全友气势汹汹来了，要不要躲一下？找公安或居委会先调解？”

马国庆起身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你别慌，忙你的去。”

话音未落，李全友己如旋风般冲到跟前，左手抓起汪老大，右手拎起汪老二，将两人提离地面。两人双脚乱蹬，被吓得毫无反抗之力。

马国庆强装镇定：“全友，有话好好说，别冲动！伤了人，政府不会不管。”

李大满随后赶到，大喊：“全友，放下！什么事都要以理服人！”

李全友放下汪家兄弟，环视西周，大声说：“乡亲们别怕！我遵纪守法，都走近点看！”他掏出诊断书晃了晃，“看清楚！我前几天尿失禁，医院诊断是长期酗酒导致膀胱和尿道功能失调。之前我和医果果起冲突，以为他会点穴，结果是被骗了！县城的胡老鬼想谋我家财产，派汪老大、汪老二、方中文帮医果果设局。我输了一万块，可他们还纵容医果果占我媳妇便宜！马支书，这事怎么算？”

汪老二反驳：“李全友，你别胡说！胡老鬼是鱼镇人，和我们没关系！医果果是他孙子，方中文也是硬跟着来的，这事跟我们无关！”

“汪老二！我先礼后兵。我和医果果的赌注是一赔十，当时你们都在场！医果果占我媳妇便宜，赔十万！你们三人赔六万，一个月内给我；剩下西万你们找医果果和方中文。另外，以后光明菜厂的车过我家修的路，大车50元、小车20元过路费！要是不给钱，我就拆厂子抵账！”

马国庆转向李大满：“大满，咱俩几十年交情，你儿子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我们三人把你赔的一万块凑齐还你，这事就算了，行不？”

“马支书，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们骗人、纵容人占便宜，国法难容！我儿子说了，不服就找政府，但一个月内必须解决，否则别怪我儿子不客气！”

“看来你们一家是铁了心了？这种公说公有理的事，总不能让李全友仗着力气大欺负人吧？不如去政府调解？”

此时，医果果背着书包登上插旗镇的中巴，被鱼镇的蔡幺姑叫住：“医果果，你一个人去哪儿？离上学报名还有好几天呢，来坐这儿！”

“我认识你！你是丁妈妈的朋友，叫你幺姑姑。我要带小花去大满酒店吃奶果子，不然她又要哭。”

“小花是谁？在哪儿？”

“在书包里睡着了，醒了可吵人。”

“别胡闹！快给我，闷在书包里多难受！”

“你不会把小花换糖吃吧？不然辉辉会打我！”

“乱说！你不给我，我就让蔡霞——我侄女，不给你们吃奶果子！”

“那我把书包打开行吧。”

另一边，李大满父子正和马国庆等人争执，家中服务员突然跑来低语几句。李大满立刻带着李全友匆匆返回大满酒店——原来，医果果又来了，还跟着蔡幺姑。

“什么？几个人？”李全友问。

“蔡霞的幺姑妈带来的，估计是来道歉的。”

“道什么歉！我恨不得杀了那小屁孩！”

可一进家门，李全友看见医果果若无其事站在大厅，听着母亲和蔡幺姑争吵，顿时心生怯意。蔡幺姑见他出现，立刻指责：“好你个土蛮子！我侄女出身名门，配你家厨儿子绰绰有余！你不知疼人，还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当蔡家没人吗？我要带她回娘家，叫她弟弟蔡大块教训你！”

“幺姑妈，我是不小心摔的……”蔡霞解释。

“别帮他们说话！你浑身青紫，当我看不出来？本来你私嫁李全友，你奶奶就反对，现在我来看外孙，却见你这么惨。你再不听劝，娘家可没人管你！”

李全友怒道：“幺姑妈！医果果骗了我一万块，还占你侄女便宜，你带他来兴师问罪？”

医果果插话：“我是带小花来吃奶果子的，又不是来道歉！”

李全友怒从心起，冲上前想抓医果果，医果果却灵活躲开，还警告：“土蛮子，你打老婆打顺手了？再追我，让小花醒过来，你就等着睡三天三夜！”

“小崽子，又来这套！我不信邪，有本事别跑！”

“跟你打赌，一万块！小花吃大奶果子，敢不敢？”

“赌就赌！你输了不准跑，酒店化粪池正好满了，管你吃个够！”

“一言为定！我有幺姑作证！”

“我有我爸作证！”

医果果转头对李大满说：“李老头，你儿子又打赌了，快给我一万块，用纸盒装！你不装，我就让他变成睡宝宝。”见李大满不说话，又道，“不反对就是同意，那至少给五千！”

李全友追着医果果，却接连被座椅绊倒。医果果突然停下，拍了拍书包：“小花，他自撞，三阴交、内关、神门睡穴，搞定！带你去吃奶果子。”

话音刚落，李全友只觉头昏脑胀，动作迟缓，竟当众昏睡过去。众人目瞪口呆——医果果并未接触他，难道真有隔山点穴的本事？消息很快传开。

李大满夫妇慌了神，急忙准备一万元红包交给儿媳：“霞霞，这医果果像是我们家克星。你幺姑妈难得来，这是救命机会，求她跟医果果说说好话！”

蔡幺姑接过红包：“亲家放心，全友也是蔡家女婿，我会尽力。但以后要是再欺负霞霞，我让医果果让他昏睡百年！”

“一定！一定！我们会把霞霞当掌上明珠！”

“先把全友抬到床上，等我消息。”蔡幺姑支开李大满夫妇，拉过侄女低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医果果就是为了你的奶果子来的。我这是‘空城计’，帮不了你。让他吃了，这事就结了。”

医果果眼巴巴望着，见蔡幺姑招手，立刻跑过来。

“医果果，这红包里是一万块赌注，还有奶果子吃，但你得先救醒李全友，不然别人说你是骗子！”

“让李老头送他去医院，扎合谷穴、内关穴、人中穴、百会穴，就能醒。我没时间，小花要吃奶果子。不是说五千吗？多的我不要。”

“那好，我退五千，马上送全友去医院。”

“幺姑姑，我也想吃奶果子，不算赌注。我把蔡霞的伤治好，抵这个账，行不行？马上治她就不痛，后天青紫也能消。”

“你跟霞霞治伤？要多久？不会是想吃奶果子找借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