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章 离不离！

“我不离！”

连大山脖颈青筋暴起，红着眼圈来回扫视父母与妻子，喉结剧烈滚动，终于憋出一句决绝的话。

“婚不离，家不分！你们再逼我……我现在就死在这儿！”

话音未落，转身朝着院门跑去，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连老二一个箭步，抱住了连大山，皱着眉看向罗老太，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娘，过分了啊，你也该闹够了，多大点事儿，小芳又没嫁出去，你何必闹成这样，折腾个啥劲儿！”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骤然响起。罗老太扬起的手掌还在微微发颤，眼神里燃烧着多年积压的怒火。

面对丈夫和婆婆时，她尚能压抑情绪，可此刻看着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所有理智瞬间土崩瓦解。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世上谁都能指责我，唯独你没这个资格！”

“资格？”

连老二捂着红肿的脸颊，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我倒宁愿没被你生下来！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瘸？这些年我受的罪，全是拜你所赐！我恨你！”

他嘶吼着后退两步，罗老太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儿子，突然平静下来。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冷得像冰。

“老太太，您总说伺候我月子的恩情。不过是三天煮了几顿糙米粥，也配叫恩情？这些年，我从早到晚操持家务，首到小芳长大才有人搭把手。您口中的‘好吃好喝’，不过是我拿命换来的！”

她猛地转身，指甲几乎戳到连老头脸上。

“你天天说这个忌讳，说那个忌讳，上下班都要拉着我的丈夫和儿子不肯和我一起走，干了十多年了，我还是一线工人，就这采购科的工作，也是我自己拼搏换来的，跟你们连家有半毛钱关系？”

“连大山！”

罗老太突然逼近丈夫，眼中泛起泪光。

“我本想睁只眼闭只眼，好好过日子。可今天这事儿，你让我怎么忍？”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指向连老二颤抖的腿。

“当年老二为什么瘸？还不是因为你们非要把他过继出去！我带他上山，结果你们舍不得花钱请大夫，硬生生耽搁了治疗！现在倒好，瘸了就全怪我？你们连家，还有没有良心？”

“离！必须离！”

连老太太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大山，休了这个泼妇！娘明天就给你说门好亲事，年轻水灵的大姑娘有的是！”

连大山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妻子眼底翻涌的恨意，再看看母亲撒泼的模样，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坍塌。

“老二！”

连老太太突然转身，声音冷得可怕。

“老二，去喊街道办的黄主任来，这就离婚，你不是乐意要小芳吗，给你，小芳的姓也给我改了去，以后不许姓连！”

黄主任来的很快，刚开始没听清，还以为是连家要分家，路上还在想呢，这连家小姑子办事的确不太靠谱，可就因为这个分家，多少也有点可惜，自己好歹要劝劝才是。

可到了之后，是啥？

离婚？

开什么玩笑，这儿子都能生孙子了，离什么婚！

连家的院子，此刻气氛紧绷的仿佛能拧出冰碴子。

连老太太坐在地上拍腿哭嚎，罗老太站在墙下浑身发抖，连大山就像个木桩子似得杵在中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急的。

“都冷静冷静！”

黄主任先给连老太太扶了起来，示意拖个凳子过来。

“这快过年了，地上多凉啊！”

这才转身看向连大山和罗老太。

“这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闹离婚？传出去让人笑话！”

擦了擦嘴就开始劝和。

“大婶子，你看罗俏俏进门快三十年了，给连家生儿育女的，这份情分在呢。大山也是，你个当丈夫的，咋就不能两头劝劝？”

连老太太却一脸的委屈。

“黄主任，你给评评理，秀花给小芳说了亲，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吧，至于去我女婿厂子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嘛？还硬是给钱要了回来，你这当哥哥嫂子的，帮衬妹子能咋地？”

“呃，大婶子，不是我替大山媳妇找补，秀花妹子这事啊，办的的确不太地道，这何家的情况实在是不太好，这小芳要是进门了，羊入虎口啊！”

“大婶子啊，咱们当老人的，可真得一碗水端平，秀花妹子是好心，可这彩礼钱实在不应该她收！”

老太太张了张嘴，没想到这黄主任竟然还数落她来了，这......

可黄主任最擅长的那是各打五十大板，怎么可能指责数落一方人呢！

这不转身看向罗老太。

“我比你大上几岁，就托个大，喊你声大妹子。”

“大妹子啊，这结婚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碗的，过去了就过去了，是，你这小姑子办事不太地道，可您这去厂子里闹，是有点不太对。”

“你们要是认可我呢，就相互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至于离婚，都多大年纪了，也不怕孩子磕碜啊！”

“我呸，也不看她有没有那二两的骨头，撑得住我的道歉不，丧良心的东西，天打雷劈！”

“道歉，是不可能的，想要卖了我闺女，就该承担应有的下场，离婚，离！”

见黄主任都说不通罗老太，连大山突然像是疯了一般，踹飞身边的凳子。

“离！离婚，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

血红的眼睛扫过所有人，突然抓起墙角的锄头，狠狠砸在地上。

“谁再拦着，我跟谁拼命！”

黄主任额头的汗“唰”地就下来了，这是来调解还是来拼命啊！

转头看向连家其他人，都没有帮衬一二的，罗老太那边更不用多说了，就是要离婚！

“行，我可和你们说了，这离婚手续一办理，往后你们想后悔，可来不及啊！”

“离！”

连大山和罗老太少见的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