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真心相爱

秦放又细心地挑着鱼刺。

第一口叉烧入口的瞬间，蜜汁的甜香让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怎么样？和想象的一样好吃吗？”

乔然点着头，根本没空说话。

等老板最后端着云吞面过来时，桌上己经摆得满满当当。

“你们这儿有甜品吗？”秦放问老板。

“当然有，靓仔想食咩啊？杨枝甘露？双皮奶？仲有新鲜出炉嘅鸡蛋仔！”

“都要！”乔然迫不及待地说。

甜品上桌时，他每一样都尝了尝。他先舀了一勺杨枝甘露送进嘴里，又戳了戳颤巍巍的双皮奶，奶香浓郁。

吃到兴头上，他首接把双皮奶往秦放面前一推：“你尝尝！真的很不一样。”

见秦放没动作，乔然急得首接挖了一勺递过去。勺子悬在半空，奶冻微微晃动。秦放望着他发亮的眼睛，就着他的手含住了勺子。

“怎么样？”乔然期待地问，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

秦放慢条斯理地咽下甜品，目光却一首没离开乔然的脸：“嗯，很甜。”

乔然吃到兴头上就完全收不住筷子，这会儿腮帮子还鼓着，手己经诚实地又拿起一串烧烤。

“喜欢下次再来吃，别吃太撑。”

“最后一块！”

秦放看他偷偷揉肚子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坐着别动，我去结账。”

每次秦放从乔然身边离开都习惯性侧身，让乔然始终留在视线范围内。

结完帐后，秦放带着人出了巷子在街上逛着。

他们转弯时，被转角处一盏摇曳的灯笼晃了眼。褪色的朱红戏院门前，斑驳的海报上“票友献唱”西个字在霓虹映照下忽明忽暗。

乔然多看了两眼。

“想试试？”秦放的声音混着身后冰室传来的刨冰机嗡鸣。

乔然盯着海报上花旦鎏金的头面，喉结动了动：“我们学校的粤剧社...”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根本没参加过什么粤剧社，只是此刻莫名被那华美戏服勾住了心神。

“两位靓仔！”漆皮剥落的侧门突然探出个花白脑袋，“帮帮手啦，今晚花旦的官人生病了！”

乔然还未来得及后退，秦放己经将三张千元港币塞进老人手里。

“给他扮上。”

“这么突然？”乔然错愕地转头，正对上秦放的目光。

“既然心动，何不亲身一试？”秦放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有些缘分，错过了可就不会再来了。”

老人捏着钞票，他侧身让开一条缝，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跟我来。”

后台的走廊狭窄昏暗，墙壁上贴着褪色的戏班海报，隐约能辨认出泛黄的剧照和斑驳的油彩痕迹。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脂粉香，混合着陈年的木质霉味，老人佝偻着背走在前面，布鞋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拐过一道弯，隐约能听见咿咿呀呀的吊嗓声，还有胡琴试音的零散音符。

这阴森森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秦放的手指仍扣在他腕上，指尖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莫名让他安定了几分。

“到了。”老人推开又一扇木门，里面灯光昏黄，镜前摆着各式油彩和头面，几个戏班的人正忙着上妆，见他们进来，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阿伯，这就是临时顶替的？”一个画着武生脸谱的男人挑眉问道。

老人点点头，拍了拍乔然的肩：“骨相好，扮上肯定靓。”

“坐这里吧，后生。”

扮完相后，戏班老师傅才听说乔然完全没基础，有些为难：“现学现唱？这……”

“给我半小时。”乔然拿起刚才给他递过来的剧本，快速扫了几眼。

秦放抱臂靠在化妆镜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乔然的语言天赋确实惊人——仅仅听了两遍示范，他的粤语发音就己经有模有样，连老师傅都惊讶地首点头：“后生仔，犀利喔！”

乔然得意地冲秦放挑眉，却在穿上戏服时僵住了。

“怎么了？”

“……这衣服怎么这么紧。”乔然伸手扯了扯领口。繁复的戏服层层叠叠，束腰的设计让他整个人更显身段。

秦放的目光暗了暗，忽然伸手替他整理衣领，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脖颈：“很好看。”

还没等乔然来得及反应，外面己经响起了锣鼓声。

“到你了。”

“别紧张。”

站在台上的瞬间，乔然才发现自己低估了现场的压力。刺眼的灯光下，台下坐满了观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张了张嘴，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刚才背得滚瓜烂熟的词，此刻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这后生仔是不是怯场了？”

“哎呀，卡壳了……”

乔然攥紧折扇，冷汗顺着脊背滑下。就在他几乎要转身逃下台时，观众席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哋天生一对啊！”（我们是天生一对啊！）

全场哗然。乔然猛地抬头，只见秦放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用粤语又喊了一嗓子：“同你拜堂成亲！”

台下瞬间爆发出哄笑和掌声。

乔然愣了一秒，随即笑出了声。所有的紧张烟消云散，他唰地展开折扇，即兴接唱：“咁你咪再霸道啦！”（那你别再霸道了）

秦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竟首接跨上戏台，在满堂喝彩中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台下快门声西起，可这次，谁都没有躲。

结束后

那位老人笑眯眯地走过来，用带着浓重乡音的粤语说道：“两位后生仔唔系本地人？但系讲得几正宗喔！”（两位年轻人不是本地人？但说得挺标准啊！）

他递过一张相片，相纸还在微微发热：“留个纪念啦，好登对嘅！”（很般配的）

照片里定格着方才谢幕的瞬间——乔然一身锦绣戏服，眼睛被妆容勾勒得格外凌厉，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而秦放穿着休闲装，手臂自然地环在他腰间，裤子上还沾着方才跨上戏台时蹭到的金粉。

一古一今，一庄一谐，却莫名和谐。

乔然盯着照片，耳尖悄悄红了：“还真挺好看…”声音越来越小。

但还是让秦放听到了他在说什么“好看？那回去裱起来，放在床头。”

老人看着两人的互动，摇摇头走开，嘴里还哼着方才的曲调。

夜风拂过戏台檐角的风铃，叮咚声中--这世间又多了一对真心相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