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 章 血树祭

黄河断流处惊现参天血树，树干布满搏动的人脸。崔小七循着尸语童的灯笼光靠近，发现树根缠绕着九具青铜鼎，鼎内煮着混有人血的黍米。树梢挂着三百颗肉菩提，每颗果实都长着婴儿面孔，脐带般的藤蔓连接着树干上的人脸。

"以血饲树，以魂结果。"盲眼渡娘突然现身，鱼目在空眼眶里转动。她割开手腕将黑血浇在树根，树干上的人脸突然齐声尖叫。崔小七的掌心纹身发烫，发现其中一张脸竟是幼年林红鲤！尸语童的灯笼突然爆燃，照出树心囚禁的魂魄——正是历代镇河人的三魂七魄。

当崔小七挥斧砍树时，肉菩提纷纷炸裂，溅出的汁液让他的皮肤开始木化。树干裂开缝隙，露出裹在树脂中的青铜匣，匣内羊皮卷写着："食果者得永生，种树者堕无间。"

血树根须突然暴起，将崔小七拖入地下祭坛。石壁上刻着活人献祭的壁画，中央石槽内堆满新鲜内脏。九名戴青铜傩面的祭司正在肢解活人，将血肉填入树根空洞。崔小七发现祭司们的脖颈都有黑龙纹——正是崔氏先祖！

"就差主祭了。"大祭司掀开傩面，露出与崔鸿相同的面容。祭坛突然翻转，崔小七被铁链捆在青铜柱上。林红鲤的残魂从血树中渗出，金线缝制的嘴唇颤抖："快走，他们在养你的恶魄......"

尸语童的头骨念珠突然炸裂，三百亡魂从珠内涌出。崔小七趁机挣脱，却见血树顶端结出新的果实——那颗肉菩提正长着自己的脸！

吞下自己面容的肉菩提后，崔小七的牙齿化作木刺，西肢生出根须。血树通过根须向他灌注记忆：三百年前，崔鸿为求永生，将恶魄封入血树，每甲子吞噬一名至亲重生。树干上的人脸突然开口合唱镇魂曲，曲调与青铜铃铛的声响完美契合。

林红鲤的残魂化作金蝶，指引崔小七找到树心祭刀。当刀锋刺入树心时，整棵血树发出婴儿啼哭，树根缠绕的青铜鼎同时炸裂。崔小七在飞溅的碎鼎片中看到真相——自己正是崔鸿预留的"人形祭品"，血脉中早己埋下噬亲的诅咒！

黄河两岸突现数千座无碑坟，月光下坟堆竟无影子。崔小七掘开坟土，发现棺内空空如也，棺盖内壁用血画着傩面图。尸语童的灯笼照向坟堆时，地面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影子棺材，每个影棺中都蜷缩着具透明尸体。

"葬影者，得永生。"盲眼渡娘用骨杖敲击地面，影棺中的尸体突然立起。它们没有五官，皮肤下流动着水银般的液体。崔小七的掌心纹身刺痛，发现这些影尸的后颈都刻着崔氏族徽！

当第一具影尸扑来时，崔小七的斧头穿透虚影——它们竟是三百年前被献祭者的怨念具象！

崔小七被影尸逼至废弃铜镜坊，镜面映出的影棺正在渗出黑血。触碰镜面时，他坠入颠倒世界：天空是翻滚的血河，地面漂浮着青铜镜，每面镜中都封着具挣扎的崔氏先祖。

林红鲤的残魂从镜中渗出，金线缝合的眼眶流泪："要破阵，需碎本命镜。"崔小七砸碎中央铜镜时，镜内传出崔鸿的惨叫。所有影尸突然聚合，变成巨大的无面巨人，胸口浮现河图洛书的光纹。

尸语童的灯笼在此刻熄灭，崔小七在绝对黑暗中听见无数低语："你即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