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社交晚宴的危机

浴室的雾气散得差不多时，张若雪对着镜子别上那枚珍珠胸针。

胸针边缘有些硌人，像母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的力度——当时老人气若游丝，却硬撑着把这枚旧物塞进她掌心："雪雪，这是妈妈当护士时攒了三年工资买的，将来你穿体面衣裳时戴着，别让人看轻了。"

手机在化妆台上震动，是金樽集团发来的晚宴邀请函。

烫金字体在屏幕上闪着冷光，她盯着"特邀嘉宾"西个字，想起昨夜那通威胁短信。

指腹过胸针，她忽然笑了——母亲手术时签了七次病危通知书都没低过头，她张若雪凭什么要被几个匿名号码吓退？

她打开衣柜，最里面挂着件墨绿缎面礼服。

那是上个月替客户审计时，对方失误多打了五千块到她账户，她咬着牙没退，转手买了这件打折的样品。

缎面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块裹着糖衣的苦药——她需要这身行头，在那些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贵妇人面前，至少不让对方从外表就踩住她的脊梁。

金樽酒店的旋转门映出她的影子。

水晶灯从穹顶垂落，像倒悬的星河，照得满厅珠宝晃眼。

刘夫人正端着香槟和几个太太说话，余光扫到她时顿了顿，指尖的钻石戒指在杯壁上敲出脆响："这不是张小姐么？

今晚主题是文艺复兴，您这墨绿缎子......倒像参加葬礼。"

周围响起低笑。

张若雪摸了摸胸口的珍珠，人心洞察能力在眼底泛起热意——她触发能力的瞬间，刘夫人的心声像放电影："林少最近总提这女人，得让她出回丑，省得他被迷了眼。"

"刘夫人说的是。"她忽然上前两步，指尖轻轻划过对方颈间的祖母绿项链，"不过文艺复兴的精髓本就是打破陈规。

您看这项链的切割方式，倒像十七世纪佛罗伦萨匠人惯用的'火焰切工'，配您这身宝蓝礼服太规矩了。"她转向周围宾客，眼尾微挑，"我之前审计过几家奢侈品公司，听说今年高定圈流行'创伤美学'——用旧物重构新意，倒比堆金砌玉更有故事性。"

几个年轻名媛眼睛亮了。

有位穿香奈儿的小姐接口："张小姐说得对！

我上个月在巴黎看秀，设计师用二战时期的降落伞布做了条裙子，轰动全场呢。"刘夫人的脸从红转白，刚要发作，孙少爷晃着酒杯挤过来，袖口的袖扣闪着冷光："张小姐好学问，就是不知道这学问能不能帮你解释——我放在休息间的翡翠扳指，怎么会在你包里？"

现场瞬间安静。

孙少爷的手己经搭在她的手包上，张若雪能听见他内心的得意："林砚秋派王秘书盯着我，我偏要让这女人栽在我手里！"她没躲，反而把包带往他手里送了送："孙少爷要是想看，尽管翻。

不过我记得休息间有监控，不如让服务生调出来？"

"调监控多麻烦......"孙少爷的笑僵在脸上。

张若雪继续补刀："我昨天刚帮金樽审计过安防系统，他们的监控是实时上传云端的，现在调还来得及。"

当监控画面投到大屏上时，孙少爷的脸比桌布还白——画面里他假装接电话溜进休息间，背对着镜头时手往裤袋里一揣，再拿出来时，那枚翡翠扳指己经被塞进了张若雪挂在椅背上的手包。

"孙少这戏演得真好。"人群里不知谁来了句调侃，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轻笑。

刘夫人的香槟杯"啪"地摔在地上，碎水晶混着酒液溅在孙少爷皮鞋上。

张若雪弯腰捡手包，珍珠胸针在俯身时晃了晃，恰好撞进斜后方的视线里。

林砚秋站在楼梯转角，黑西装衬得肩线像把刀。

他端着红酒杯的手指节分明，目光扫过她时，杯壁上的冷凝水顺着指缝滑进袖口——这是他每次看到在意的东西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晚宴散场时，林砚秋的劳斯莱斯停在酒店门口。

王秘书拉开车门，却被他抬手拦住："张小姐，送你一程？"

车内飘着雪松味的香水，张若雪盯着前座的车载屏幕。

林砚秋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轻响："今天的威胁短信，发件人用了暗网跳板，但IP最后落地在金樽集团大楼。"他侧头看她，眼底有碎冰在晃，"有人急了。"

后视镜里突然映出两道刺目的白光。

黑色商务车从巷口窜出，紧贴着他们的车尾。

林砚秋的指节骤然收紧，方向盘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张若雪攥紧手包，珍珠胸针在掌心硌出红印——她听见他的心声混着引擎轰鸣："看来，他们等不及要撕破脸了。"

商务车的远光灯在后视镜里越发明亮，像两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林砚秋踩下油门，劳斯莱斯窜进夜色，车后却始终吊着那团白光，像条甩不脱的影子。

劳斯莱斯的底盘在弯道处压出尖锐的摩擦声，林砚秋单手打方向盘的动作利落得像在操控金融市场的K线图。

张若雪被惯性甩向车门，手包带子勒得手腕生疼，却仍死死盯着后视镜里那团白光——商务车的前灯在雨雾里晕成两个猩红的光斑，像某种择人而噬的凶兽。

"系好安全带。"林砚秋突然开口，声线比平时更沉，指节在方向盘上绷成青白的骨节。

张若雪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慌乱中竟忘了扣上安全带，指尖刚碰到锁扣，车身突然剧烈颠簸，后保险杠传来"砰"的闷响——商务车撞上来了。

她倒抽一口冷气，余光瞥见林砚秋喉结滚动，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

这是他在股市遭遇黑天鹅时才会有的应激反应，她曾在审计林氏财报时看过他的会议录像。

此刻他的心声混着引擎轰鸣钻进她耳朵："不能让他们跟到老宅，那里藏着父亲留下的关键证据。"张若雪猛地攥紧手包。

今天的"人心洞察"还剩最后一次机会，她咬了咬舌尖，闭眼凝神——

黑暗里浮起零星的画面：粗粝的手掌攥着对讲机，电流杂音里传来"盯紧那辆劳斯莱斯"；沾着泥点的军靴踩在商务车脚垫上，鞋跟处有半枚褪色的"黑豹安保"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