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无昼燃灯

星烬秘藏的青铜台上，玉言玉简在藤蔓缠绕的瞬间爆发出刺目银芒。林清浅眼睁睁看着那些被暗渊扭曲的龙族神魂从傀儡体内剥离，化作半透明的龙形虚影，却在接触到星灯台光芒的刹那，发出痛苦的尖啸——他们胸口的星坠贝印记，正被暗渊咒印啃噬得千疮百孔。

“用你的木灵咒护住神魂，我来剥离咒印！”陆沉舟的龙鳞剑在掌心凝聚成光刃，剑尖挑开最近的虚影胸口，暗紫咒印如活物般逃窜，却被林清浅及时甩出的藤蔓困住。她能清晰感受到这些神魂的记忆碎片——某次巡逻时替陆沉舟挡住暗渊箭矢，在育婴房外偷听到皇姐为贝儿哼的安眠曲。

“阿彻大哥，是我。”陆沉舟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光刃在咒印边缘轻轻震颤，“当年你总说我化形后像皇姐，现在贝儿都会自己烤红薯了。”虚影猛地一顿，胸口的咒印竟松动了三分，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星坠贝纹路。

林清浅鼻尖发酸。她终于明白为何陆沉舟总在深夜擦拭那把生锈的匕首——那是阿彻临终前塞给他的，刀柄上还刻着“护好小殿下”的龙族古字。此刻她将木灵咒化作温柔的光茧，裹住逐渐清明的神魂，看着它们化作光点融入星灯台，终于理解“守护”二字的重量。

“预言玉简的内容……”烛阴大人的声音从玉简中传来，老龙族的神魂竟与玉简融为一体，“‘双生星火燃无昼，半妖之血引归墟。星茧破时龙眸启，永夜尽头见真章。’”他的声音突然急促，“无昼海沟的入口，就在归墟海眼与镜渊裂隙的交汇处！”

陆沉舟猛地抬头，与林清浅对视。归墟海眼是他们带贝儿逃生的通道，而镜渊裂隙正是三年前他捡到林清浅的地方——原来命运的红线，早在相遇时就己埋下。贝儿的奶音突然从秘藏门口传来，幼龙正拽着老鲛人的衣角，发间的小龙角上还沾着星茧的金粉：“小舅舅，姐姐，贝儿会化形啦！”

化形为人类幼童的贝儿跌跌撞撞跑来，藕节似的胳膊上还留着未褪的龙鳞印记。他扑进林清浅怀里，爪心的星坠贝突然投射出归墟殿的画面：镜湖底的星茧正在自主孵化，每只茧上都映着龙族幼崽的笑脸——那是星灯台重启后，龙族新生的希望。

“该出发了。”陆沉舟伸手替贝儿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指尖划过他后颈新浮现的星坠印记，“无昼海沟的暗渊之力会吞噬所有光元素，我们需要——”

“用星茧的光芒做引。”林清浅打断他，从秘藏中取出三枚星茧碎片，“烛阴大人说过，星茧是龙族先祖用星灯余烬织就的，能在暗渊领域保持光亮。”她望向陆沉舟，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腕间新浮现的龙形咒印，“别担心，我的半妖血脉能感知暗渊流动，就像当年在镜湖底找到你一样。”

陆沉舟突然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一吻。星坠印的光芒顺着接触点蔓延，他眼中倒映着她发间的星坠贝发饰，突然轻笑：“当年在镜湖底，你抱着我这个浑身是血的幼龙，居然没被吓跑，反而用灵粥喂我。”他的声音突然低哑，“那时我就想，这个人类少女，大概是归墟海送给我的光。”

贝儿突然捂住眼睛，奶声奶气地喊：“小舅舅羞羞！贝儿要看星星！”幼龙的举动让两人同时失笑，林清浅趁机将星茧碎片塞进陆沉舟腰间的锦囊，指尖划过他为自己准备的止血药——还是熟悉的龙血草混着雪松味。

归墟海眼的传送阵在镜湖底发出嗡鸣。三人踏入阵法的瞬间，林清浅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擦身而过：陆沉舟第一次化形时慌乱的眼神，贝儿在星坠渊第一次喊她“姐姐”，还有皇姐留在星坠贝里的最后一句低语：“阿沉，若你爱上归墟的风，就带她去看龙渊的星。”

传送阵的蓝光褪去时，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无昼海沟的海水呈现出诡异的墨黑色，却在星茧碎片的光芒下，显露出无数悬浮的暗渊锁链——每条锁链上，都缠着尚未消散的龙族神魂。

“小心！”陆沉舟突然将林清浅扑倒，暗紫锁链擦着她发梢掠过，竟在星茧光芒中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他龙翼展开的瞬间，林清浅看见那些被锁链缠绕的神魂突然望向他们，眼中竟有微弱的星光在闪烁。

“他们还活着！”林清浅惊呼，藤蔓本能地缠上最近的锁链，木灵之力与星茧光芒共振，竟将锁链生生熔断。神魂脱离束缚的刹那，在她掌心留下一片极小的星坠贝碎光，“沉舟，这些是当年随皇姐突围的亲卫！”

陆沉舟的龙鳞剑己出鞘，剑刃上的星坠贝碎光化作龙形战纹：“阿彻，带大家去星灯台！”他对着最近的神魂低吼，那道虚影竟真的颔首，带着其他神魂向星茧光芒聚集。林清浅这才发现，贝儿正举着星坠贝站在传送阵边缘，奶声奶气地唱着走调的《归墟谣》——正是当年陆沉舟哄她入睡的曲子。

“永夜之眼在前方！”林清浅突然按住陆沉舟的手腕，半妖血脉让她能“看”见暗渊能量的流动，“那里有东西在吞噬星茧光芒！”

墨黑色的海水突然沸腾。在星茧光芒照不到的深处，一只覆盖着暗渊鳞片的巨眼缓缓睁开，瞳孔里倒映着星灯台的光辉——正是暗渊的核心，永夜之眼。它的眼睑上布满镜渊锁链，每条锁链都连接着一个正在崩塌的龙族秘境。

“双生契约者……”机械般的声音在识海炸响，永夜之眼的瞳孔突然收缩，“你们的精血污染了星灯，正好让我——”

“让你尝尝归墟的怒火。”陆沉舟的龙吟混着星茧碎光，龙鳞剑竟在暗渊领域凝成实体。林清浅感觉双生印的力量正在疯狂涌动，她与陆沉舟的灵力在星茧的调和下，竟形成了能同时伤害暗渊与治愈神魂的双色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