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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血色更深
窗外第九声丧钟的余韵仍在回荡,檐角铜铃却突然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呜咽。林清浅攥紧窗棂的手指骤然收紧,腕间胎记灼得血脉发烫——那钟声分明与三日前她从太庙祭坛坠落时,怀中玉玦碎裂的声响一模一样。
"姑娘可是受了惊?"桃夭端着药盏推门而入,素色襦裙上沾着几片枯叶。她将药汁倒入青瓷碗时,林清浅注意到她袖口若隐若现的朱砂痣,竟与钦天监卷宗里记载的"血月妖纹"分毫不差。
陆沉舟的玄色衣摆扫过门槛,腰间错金刀鞘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越的颤音。"宫墙第三重裂缝又扩大了半寸。"他抛来半块残玉,裂纹中渗着暗红,"和太庙那块陪葬玉璧的材质相同。"
林清浅指尖掠过玉面,前世记忆如潮水漫涌。百年前大梁开国时,先帝曾用九十九对双生玉璧镇守皇陵,每块玉璧都刻着星宿图腾。此刻陆沉舟掌心的残玉,分明是角木蛟位缺失的那块。
"子时三刻,观星台见。"陆沉舟转身时带起一阵松香,那是他每次执行密探任务才会熏的冷香。林清浅望着他背影,忽然想起昨夜桃夭替她梳头时,铜镜里映出的那人眼角泪痣。
桃夭突然打翻药碗,褐色的药汁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姑娘可听见城南的哭声?"她攥着帕子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今晨沉在护城河里的尸体,颈间缠着七色丝线......"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禁军铁甲相击的铿锵声。林清浅掀开窗纱,正见一队黑袍人抬着鎏金棺椁穿过长街,棺盖上钉着的五色符咒在暮色中泛着磷光。当先那人抬手时,腕间银镯闪过幽蓝——与三日前刺杀她的女刺客腕饰一模一样。
"去取我那套玄铁软甲。"林清浅将桃夭按在凳上,指尖蘸着药汁在她眉心画符,"告诉陆沉舟,我要观星台地宫第三块地砖。"
戌时末,观星台西周燃起鲸脂火把。陆沉舟站在浑天仪投下的阴影里,手中龟甲裂痕正渗出黑血。"地宫第三块砖下埋着玉棺。"他盯着林清浅腕间逐渐透明的胎记,"和你在温泉池底见到的龙骨头,是同一具尸骸。"
林清浅拔下金簪划破掌心,血珠坠在龟甲裂纹处,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所以太庙玉璧是镇着这具尸骨的魂灵。"她想起昨夜潜入档案阁时,那卷染血的《星陨志》里记载的预言:双生玉碎,蛟龙睁目,血月当空,帝星陨落。
桃夭的惊呼声从塔下传来。林清浅俯身望去,只见侍女攥着半幅泛黄的《璇玑图》,织锦上二十八个星宿竟有七个被血渍浸染。"姑娘快看!"桃夭颤抖的手指划过紫微垣位置,"贪狼星的位置......"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东南方天际亮起妖异的红光。陆沉舟的刀鞘突然脱手插入青砖,裂纹中升起缕缕黑雾。"闭气!"他揽住林清浅疾退三步,方才立足处己爬满蛛网状的血线。
桃夭跌坐在地,手中织锦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女子身影,眉心三点朱砂与林清浅胎记位置分毫不差。"清浅......"虚影指尖抚过虚空,"去钦安殿找九转玲珑锁......"
雷声碾过观星台时,林清浅腕间胎记彻底碎裂。无数画面涌入脑海:身着玄甲的女将军跪在祭坛,将匕首刺入心口;陆沉舟的前世身披星纹战袍,亲手将玉玦塞进她胸膛;而桃夭......在熊熊烈火中对着她笑,眼角泪痣化作血泪。
"原来你们都知道。"林清浅抹去鼻血,错金刀己出鞘三寸,"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这场大火该怎么烧。"
陆沉舟突然扣住她手腕,刀尖转向桃夭:"你袖中藏着往生蛊?"侍女惊慌后退,襦裙撕裂处露出半截青色鳞片。塔下传来更多脚步声,混着禁军统领的嘶吼:"九王爷要劫囚!"
"不是劫囚,是劫命。"桃夭突然扯下面皮,露出布满鳞片的脸。她指尖弹出淬毒银针,陆沉舟挥刀格挡的瞬间,林清浅看见她后颈浮现出与自己胎记相同的星纹。
观星台开始震颤,浑天仪轰然坠落。在陆沉舟将她扑倒的刹那,林清浅看见地砖缝隙渗出金血——那是大梁开国皇帝埋在此处的龙脉精血,正在呼应她腕间破碎的胎记。
"你究竟是谁?"陆沉舟的刀刃抵住桃夭咽喉,却见她露出凄然笑意。侍女突然咬破舌尖,喷出带着星辉的血雾:"去钦安殿......只有双生魂能重启九转玲珑锁......"
惊雷炸响时,林清浅腕间胎记突然凝成银锁形状。她终于看清幻象中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掌心里握着的正是陆沉舟此刻攥着的龟甲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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