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雪颠双生

昆仑山风裹着冰碴擦过林清浅的脸颊，她反手握住断刀刀柄。对面十二名玄衣人结成的剑阵泛着幽幽蓝光，正是玄冥宗独门绝学"寒鸦渡影"。

陆沉舟铁骨扇斜指地面，眉心血痣在雪光映照下艳得惊心："一别七年，贵宗的寒鸦剑倒越发阴毒了。"

话音未落，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暴起。剑锋未至，寒气己凝成冰锥首刺林清浅咽喉。断刀铮鸣着劈开冰幕，铁骨扇在漫天冰晶中划出七道残影，金铁相撞之声震得雪簌簌而落。

"双生莲开！"林清浅旋身避开三道剑气，断刀贴着陆沉舟的扇骨横扫而出。刀光剑影交错间，竟在半空绽开一朵银白莲花。玄衣人闷哼后退，剑阵瞬间溃散三处。

雪地上忽然绽开数朵红梅。陆沉舟的白衣染了血，却仍将林清浅护在身后。她这才看清那些蓝光里藏着细若牛毛的冰针，正随着剑气悄无声息地渗入经脉。

"小心他们的..."话未说完，林清浅喉间突然泛起腥甜。丹田处仿佛有千万冰蚁啃噬，眼前陆沉舟的身影开始重影叠叠。

冰窟深处传来碎玉般的声响。

一截桃枝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入雪地。粉衣少女踏着纷扬的花瓣飘然而至，指尖银铃轻晃："小姐要的冰魄寒髓，奴婢取来了。"

桃夭掌中玉匣开启的刹那，整个雪峰都为之一震。匣中冰晶流光溢彩，那些渗入血脉的冰针竟如朝露遇阳般蒸腾消散。林清浅握刀的手重新变得稳当，她看见陆沉舟眉心红痣泛起淡淡金芒。

"不可能！"玄衣首领目眦欲裂，"寒髓认主需...啊！"

铁骨扇贯穿他胸膛时，陆沉舟眼底闪过林清浅从未见过的狠厉。剩余玄衣人正要结阵，桃夭突然将玉匣高高抛起。冰魄寒髓悬在半空，折射出的光斑竟在雪地上织就古老符咒。

"快走！"桃夭拽住两人衣袖跃入冰窟。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千年玄冰封住了洞口。

地底寒气侵入骨髓，林清浅却觉得怀中断刀隐隐发烫。冰魄寒髓悬浮在前方引路，幽蓝光芒照亮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剑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竟与陆沉舟扇面纹路一模一样。

"七年前..."陆沉舟突然停步，指尖抚过一道贯穿石壁的剑痕，"家父就是在此处，被寒鸦剑气..."

冰晶忽然大盛。寒髓光芒笼罩之处，洞壁上浮现出模糊人影。林清浅看见少年模样的陆沉舟跪在血泊中，玄衣人正将长剑刺入一名妇人后背。妇人转身的瞬间，眉心一点红痣艳得刺目。

"娘亲！"陆沉舟突然捂住额头，那道红痣竟渗出血来。桃夭手中银铃急响，冰魄寒髓突然化作流光钻入林清浅心口。

彻骨寒意席卷全身的刹那，林清浅听见遥远时空传来的梵音。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雪山之巅的双生白莲，刻着古老符文的青铜门，还有...还有陆沉舟跪在冰棺前，将染血的铁骨扇刺入心口的画面。

"清浅！"陆沉舟接住她软倒的身子，却发现少女周身结出晶莹冰甲。桃夭盯着逐渐透明的冰层，突然跪倒在地："寒髓择主...小姐，您果然是..."

地底传来流水声。林清浅在混沌中睁开眼，看见冰层下的暗河泛着奇异紫光。断刀不受控制地颤动，刀身浮现出与冰魄寒髓相同的纹路。

"往生河..."她无意识地呢喃，"顺着暗河...能到青铜门..."

陆沉舟的手陡然收紧。七年前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羊皮卷上，最后一句谶语突然浮现在脑海：双生莲开黄泉路，寒髓映月往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