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尘埃落定，沛县新生

雷霆判决之后，沛县经历了一段短暂和深刻的震荡期。

刘季集团的覆灭，如同拔除了一颗盘踞多年的毒瘤，但也让原本暗流涌动的沛县官场和社会生态。

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继而陷入了一种强权之下的寂静。

县衙公堂上的判决，以及扶苏那番恩威并施的训话，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县城和乡野。

百姓们的反应是复杂的。

对于刘季勾结叛逆的罪名，在暗河持续的舆论引导和铁证面前，大多数人选择了相信，继而唾弃这个曾经的地头蛇。

而扶苏之前推行的减税、兴修水利、严查市场等惠民政策，又实实在在地改善了他们的生活。

因此，对于这位手段狠辣却又似乎真心为民着想的新县令，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敬畏，以及一种对于强权本能的顺从。

沛县的秩序，在扶苏的铁腕之下，迅速恢复了平静。

官吏们则人人自危。

刘季、萧何、曹参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了，这位长公子深不可测的城府和手段。

往日里那些拉帮结派、阳奉阴违的小动作彻底收敛，每个人都变得谨小慎微，唯恐触怒了这位新主。

县丞李茂等人虽然分管了更多权力，但也如履薄冰，对扶苏的指令不敢有丝毫怠慢。

乡绅阶层同样感受到了寒意。

雍齿虽然因为扳倒刘季而得意了几天，但他很快发现，扶苏并未真正将他视为心腹，只是把他当作一枚棋子。

在公开场合，扶苏依旧对他礼遇有加，却也若有若无地敲打他不得逾越本分。

而像吕公、王陵、任敖这些更为老谋深算的乡绅，则更加低调，他们主动配合县衙的各项政策，积极捐资助役，向扶苏表达着顺从与合作的态度。

他们明白，沛县的天，己经彻底换了主人，顺应时势才是明智之举。

吕公更是几次借故拜访扶苏，言谈间隐隐透露出对这位年轻县令未来的看好。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投资意愿，只是扶苏始终保持着距离，态度不冷不热。

大牢深处，刘季彻底沉寂了下去。

他不再言语，也不再有任何表情，只是如同行尸走肉般等待着秋后那最终的命运。

或许，他在反思自己这一生的起落，或许，他只是在麻木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樊哙则在矿场开始了漫长的苦役生涯。

昔日的屠户豪侠，如今成了衣衫褴褛、镣铐加身的囚徒。

每日在监工的皮鞭下挥汗如雨，眼神中的凶光渐渐被劳役和绝望磨平。

萧何与曹参的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官身得以保留，但降职罚俸，且时刻处于扶苏和苏暮雨的监视之下。

萧何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文书工作和市场整顿中，试图用勤勉和才干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来洗刷同党的污点。

曹参则依旧沉默寡言，将狱政管理得井井有条，对于扶苏交办的任务一丝不苟地完成，只是无人知道他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

扶苏也并未完全弃用他们，偶尔会就律法或狱政问题咨询他们的意见，给予他们一种尚有可用之处的错觉，将他们牢牢掌控在手中。

县衙后堂，烛火通明。

扶苏正在审阅着沛县最新的户籍、田亩和税收册。经过这一系列的整顿，沛县的各项事务正逐渐步入正轨。

苏暮雨侍立一旁，低声汇报着各项工作的进展，以及暗河收集到的各方反应。

“公子，如今沛县上下，己无人敢再质疑您的权威。”

苏暮雨的声音带着一丝敬佩。

“刘季余党己彻底肃清，乡绅顺服，民心……虽有敬畏，但也初步认可了您的治理。”

清除刘季集团，只是他治理沛县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这个过程虽然充满了权谋和铁腕，甚至也有不乏一些阴暗的手段，但对于他而言，这是必要的。

乱世用重典，对于一个潜藏着不稳定因素、民风彪悍的地方，必须先以雷霆手段确立绝对的权威，才能为后续的治理和改革扫清障碍。

“民心可用，亦需善导。”

扶苏放下竹简，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光靠严刑峻法和一些小恩小惠，是无法长治久安的。”

“沛县地处楚旧地，人心思变，必须从根本上重塑他们的思想和认同。”

他想起了自己心中以儒家纲常，辅以法家高效严明的治理手段。

教化百姓，统一思想。

来打造一个既遵纪守法、又拥有道德凝聚力的社会。

沛县，就是他实践这一理念的第一个试验田。

“苏先生，传令下去。”

扶苏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从容。

“沟渠既己完工，当择吉日举行庆典，彰显朝廷恩泽，慰劳百姓辛劳。”

“同时，可在县内设立学堂，延请儒生，教授秦篆、律法以及圣贤之道。”

“凡适龄子弟，皆可入学，束脩从简，贫寒者可酌情减免。”

“设立学堂？”

苏暮雨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公子是想……从教化入手？”

“然。”扶苏点头，“堵不如疏。强权可定一时之乱，教化方能安万世之心。”

“本官要让沛县百姓知礼仪，明忠孝，懂法度，让他们从心底认同大秦，认同这统一的天下。”

他顿了顿，继续道。

“另外，之前采纳王陵、任敖等人关于农桑、商贸的建议，要尽快落实，让他们看到本官并非只重权术，亦重实务。”

“对于吕公等人，保持接触，但不必过于亲近，观察其言行。”

“属下明白。”苏暮雨躬身领命。

窗外，月色如水，洒满大地。沛县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如今尘埃落定，表面上恢复了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平静之下，一股新的力量正在生根发芽，一个新的时代正在悄然开启。

沛县，只是他宏大棋局中的一步。

他成功地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和手腕，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前路漫漫，挑战重重，但他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如磐石般坚定的信念和对未来的无限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