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千聚万合

春分正午，云松村的“天下种子库”正式落成，琉璃瓦下的展厅里，陈列着来自九十九个州县的麦种，每粒种子旁都有护种人的画像与故事。珠儿看着林昭的画像，他正弯腰教孩童辨麦，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三十年的风霜。

“阿姐，该埋‘万种瓶’了。”阿明捧着水晶瓶，里面装着各地最具代表性的麦种，瓶身刻着“万种归心”西个大字。护种队与各地代表将瓶子埋入护种碑下，老猎户的孙子点燃烽火，狼烟升起，与各地的护种烽火遥相呼应。

金穗盟的最后余孽在庆典上现身，他们穿着百姓的服饰，却在袖口藏着毒针。珠儿早有防备，让舞狮队的狮头眼睛装上磁石，吸引毒针，同时，各地护种人组墙，将余孽团团围住——他们手中的不是武器，而是刚收获的麦穗，却比任何兵器都更有威慑力。

“看看你们周围，”珠儿指着展厅里的麦种，“有漠北的雪魂麦，南洋的耐盐麦，西域的丝路麦，它们来自不同的土地，却共同滋养着天下百姓。你们的毒计，永远敌不过人心对美好的向往。”

庆典的高潮，是各地代表共同播撒“万种麦”——将九十九种麦种混合播种，形成五彩斑斓的麦田。珠儿望着这片田，忽然看见麦田中浮现出无数护种人的身影：林昭在雪地里救人，青璃在栈道上护种，老猎户在漠北改土，还有无数不知名的百姓，在各自的土地上守护着种子。

暮色中，护种碑前的篝火燃起，人们围着火焰跳起了“万种舞”，手中的麦穗随着节奏摆动，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在沸腾。珠儿摸着胸前的银坠，忽然听见土地里传来轻微的爆裂声——那是“万种麦”在扎根，是希望在生长，是三十年来护种路上所有的汗水与鲜血，都化作了此刻最动人的声响。

她知道，护种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就像这麦田，今年收割后，明年会种下新的种子，而护种人的使命，便是让每一粒种子都带着希望出发，让每一片土地都相信，只要有人愿意守护，春天，永远不会迟到。

圣山雪

青藏高原的阳光在布达拉宫金顶上流淌，珠儿望着远处的念青唐古拉山，雪冠在蓝天下泛着冷光。她手中的羊皮卷绘着“雪顶麦”的改良图谱，却在拉萨河谷遇到了难题——当地的“阿佳”们拒绝播种，说青稞是山神的眼泪，外来麦种会玷污圣土。

大昭寺的煨桑炉飘着柏烟，珠儿带着从蜀地带来的雪顶麦种， kneel在转经筒旁。老阿妈转动经筒的手忽然停住，盯着她腰间的麦穗银坠：“姑娘的护身符，像极了我年轻时见过的护种人信物。”

“三十年前，有位汉人郎中在纳木错畔种麦，”老阿妈抚摸着银坠上的麦穗，“他说麦种和青稞一样，都是大地的孩子。”珠儿想起《护种经》里的记载，那位郎中正是林昭的师叔，却在完成“青稞麦”杂交前失踪。

金穗盟的喇嘛在黄昏闯入尼姑庵，他们披着绣有虎头纹的红色袈裟，声称外来麦种是“魔种”。珠儿识破诡计，取出混着酥油的麦种——酥油能隔绝高原强紫外线，正是师叔当年的秘方。当麦种在佛前的铜盆里发芽，嫩芽竟呈现出与青稞相似的六棱形状。

“看，种子会说话，”珠儿对围观的藏民说，“它说，无论来自哪里，都能在圣山脚下扎根。”喇嘛们的毒经幡被识破，幡面上的金穗纹下藏着雪顶草粉末，企图毒杀麦种。

深夜，珠儿跟着老阿妈登上药王山，在岩画前埋下“圣山麦”——雪顶麦与青稞的杂交种，种皮上天然形成的纹路，竟与岩画中的麦穗图腾一模一样。老阿妈念诵着护种经文，转经筒的铜铃声中，珠儿忽然明白，真正的护种，是让种子成为不同文明对话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