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章 忘川深渊

秦望跪在忘川岸边，手指深深抠入血红色的泥土。河面上的漩涡仍在旋转，偶尔泛起青黑交织的光芒，却再也不见柯守业的身影。

"我们得下去找他！"她猛地站起，却被白夜一把拉住。

"忘川之水蚀魂销骨，活人下去瞬间就会化为白骨。"白夜的异色双眸罕见地流露出悲痛，"柯守业他..."

"他还活着！"秦望甩开白夜的手，腹部的灵引印记突然爆发出一圈青金色波纹，"我能感觉到！"

夜雨检查着妹妹晨露的状况，抬头道："她说得对。魂灯核心与仿制品的碰撞产生了阴阳裂隙，他们可能被卷入了'间隙'。"

"间隙？"上官玥扶了扶眼镜。

"三界之间的缓冲地带。"夜雨解释，"比冥府更深层，比人间更原始。"

秦望己经脱下外套，只留贴身的黑色作战服："怎么下去？"

"你疯了？"上官玥惊呼，"就算有灵引护体，忘川也会侵蚀你的记忆！"

秦望摸了摸腹部发烫的印记："我的记忆己经所剩无几了。如果这都换不回柯守业..."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白夜与夜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夜雨叹了口气，从腰间取下一枚青铜铃铛："这是渡魂人代代相传的'沉渊铃'，能保护你一刻钟。"她顿了顿，"只有一刻钟。"

秦望接过铃铛，毫不犹豫地走向河岸。血红色的河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狭窄的通道。

"等等！"晨露虚弱地呼唤，"带着这个..."她递来一块晶莹的碎片，"我的记忆碎片...在间隙里能指引方向..."

秦望将碎片贴身收好，深吸一口气，跃入忘川。

下坠的过程仿佛穿越了万古长夜。秦望感到无数记忆从身边流过——有些是自己的，有些完全陌生。沉渊铃在胸前发出微弱的光芒，形成薄薄的气泡将她包裹。

终于，她跌入一片灰蒙蒙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之分，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漂浮的碎片和扭曲的光影。远处，一盏微弱的青灯指引方向。

"柯守业..."秦望向灯光游去，如同在浓稠的液体中前行。每前进一米，就感觉有东西在拉扯她的西肢，试图将她撕碎。

灵引印记持续发烫，维持着她意识的清醒。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到达光源处——魂灯核心漂浮在空中，下方躺着昏迷的柯守业。

他的情况糟透了。蚀魂毒己经蔓延到整张脸，右臂呈现出可怕的青黑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但奇迹般地，他的心口处有一点微弱的蓝光——那是秦望之前注入的灵引之力。

"坚持住..."秦望将他扶起，发现他手中紧攥着一块黑色玉简。玉简上刻着古老的文字："混沌非敌，灵引非善，二者同源..."

正当她试图读取更多内容时，西周的灰雾突然剧烈翻腾！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雾中浮现——那不是影判官，而是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如人，时而如兽，唯一不变的是胸口处旋转的混沌漩涡。

"混沌本体..."秦望浑身僵硬。与这个存在相比，影判官不过是蝼蚁。

混沌发出震耳欲聋的低语："灵姬...血脉...归来..."

秦望护在柯守业身前，魂灯核心悬浮在她掌心："离他远点！"

混沌突然静止，接着发出诡异的笑声："愚蠢...宿主...你保护的是...封印者..."

它伸出一只雾气构成的手，指向柯守业："缝尸匠...世代...囚禁灵引..."

秦望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远古时期，第一位灵引宿主被缝尸匠先祖用九根银钉封印；中古时代，灵引血脉每次觉醒都会被缝尸匠暗中抑制...

"不...这不可能..."她摇头，却无法否认看到的景象。

混沌的声音变得蛊惑："解放我...得真相..."

就在秦望意志动摇的瞬间，柯守业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他艰难地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己经恢复了些许神采："秦...望...别听..."

他挣扎着坐起，将黑色玉简按在秦望手心："阎君...给的...看..."

玉简接触皮肤的刹那，秦望眼前浮现出最后的真相——混沌确实是灵引的另一面，但并非邪恶。远古时期，人类恐惧灵引的力量，由缝尸匠一脉将其分离，纯净的部分成为治愈之力，阴暗面则被封印为混沌。

"所以灵引宿主...从来都不是容器，"秦望恍然大悟，"而是守门人？"

柯守业点头，咳出一口黑血："我祖先...犯下的错...我们世代...偿债..."

混沌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间隙开始崩塌！它化作巨浪扑向二人："谎言！灵引本该...完整！"

秦望本能地抱住柯守业，魂灯核心与黑色玉简在她胸前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强光中，她看到灵姬站在远处微笑，然后化作光点融入她的身体。

"母亲..."秦望泪流满面，终于明白自己真正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