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人间烟火

早高峰的电梯里挤满了西装革履的上班族，香水味混着地铁口买来的豆浆热气，在密闭空间里织成黏腻的网。

"叮 ——"

18 楼到了。穿香奈?儿套装的女白领刚迈出半步，身后突然传来闷响。顾砚转身时，看见扎着孕妇装的年轻女人正顺着电梯壁滑坐下去，苍白的手在空气中抓了两下，保温杯 "咣当" 砸在大理石地面，红枣枸杞茶溅湿了她脚边的产检报告。

"有人晕倒了！" 前排的程序员小哥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着往后退。顾砚在人群的惊呼声中蹲下身，指尖触到女人手腕时，神识像被冰水浇透 —— 她的脉搏弱得几乎要断开，子宫里的胎儿心跳如濒死的飞蛾扑棱，随时可能熄灭。

电梯里的应急灯突然亮起，暗红色光晕中，顾砚看见自己指尖渗出极细的金光。《人间蜕凡经》里关于 "悬丝诊脉" 的篇章自动浮现，他屏住呼吸，将灵气凝成发丝般的金线，顺着女人手腕的三阴交穴潜入。丹田处的筑基光团轻轻震颤，金线在经脉中游走时，他 "看" 见了子宫里蜷缩的小生命 —— 脐带正以危险的角度缠绕脖颈。

"让让！让点空气！" 顾砚扯松自己的领带，故意用肩膀撞开凑过来的人群。金线在他掌心凝成肉眼难辨的微光，顺着孕妇的任脉缓缓注入。胎儿的心跳渐渐清晰，原本发紫的小脸在灵气浸润下泛起淡粉，脐带的死结竟随着气血流动慢慢解开。当女人发出第一声虚弱的呻吟时，顾砚指尖的金光恰好隐没在掌心纹路里。

"没事了，没事了。" 他扶住女人的肩膀，触到她肩胛骨下突兀的骨节 —— 这是连续加班导致的肌肉劳损。电梯门在 16 楼打开，穿白大褂的医生挤进来时，顾砚己经把女人抱到电梯角落，产检报告上的 "妊娠高血压" 几个字刺得他眼眶发疼。

"家属呢？" 医生翻开急救箱。顾砚摸出女人的手机，锁屏是张 B 超照片，备注写着 "宝宝第 16 周"。他迅速滑动屏幕找到通讯录，置顶的 "老公" 正在通话中，备注后缀是 "凌晨三点改需求" 的 emoji—— 和他手机里给产品经理的备注一模一样。

"喂？你老婆在电梯里晕倒了，现在去医院。" 顾砚把手机塞给医生，指尖在女人手腕轻轻按了两下，确保最后一丝灵气融入她的气血。当电梯在 1 楼打开时，急救车的鸣笛声恰好刺破晨雾，他望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跑向旋转门，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吸气声。

小王，那个和他在茶水间分享过修仙小说的实习生，正盯着他的手。

"顾哥，你刚才......" 实习生的眼镜片反着应急灯的红光，顾砚看见自己的倒影里，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极淡的金芒。他迅速把右手塞进裤兜，摸到玉佩的棱角，另一只手掏出手机，锁屏界面恰好是昨晚刚换的表情包 —— 穿格子衬衫的程序员举着键盘，旁边配文 "改需求不如改灵根"。

"低血糖而己，我常备巧克力。" 顾砚摸出皱巴巴的德芙，包装纸在指间发出脆响。小王的视线从他掌心移到巧克力上，喉结动了动："可是刚才阿姨的手，好像有光......"" 科幻片看多了吧？"顾砚拍他肩膀，故意用键盘敲到他后背，" 昨晚陪你改那版需求，我眼都花了，现在看谁都像会发光。"

电梯里的人群陆续散去，阳光从写字楼玻璃幕墙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规则的光影。顾砚跟着人流走向电梯口，掌心的温度还没退 —— 刚才用神识探查时，他 "看" 见女人子宫壁上有块指甲盖大小的阴影，那是现代医学尚未检测出的隐患。灵气只能暂时护住胎儿，真正的症结，需要更系统的调理。

午休时，顾砚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看见那个孕妇。她正对着货架发呆，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面前摆着各种品牌的叶酸片。他假装挑选饭团，余光扫过她的购物车：除了孕妇奶粉，还有几盒抗抑郁药。

"这种叶酸含有的活性成分更易吸收。" 顾砚指着货架最下层的蓝盒包装，"而且含钙量低，不会和铁剂冲突。" 女人抬头时，他看见她眼下的青黑，和他连续通宵后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里带着惊讶，顾砚己经把叶酸片放进她的购物篮："我表妹怀孕时研究过，孕妇群里都推荐这个。"

结完账走出便利店，阳光晒得人头皮发紧。顾砚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今早拍的产检报告 —— 他用神识拓印了女人的脉象图，此刻正在备忘录里对照《蜕凡经》的 "胎息篇"。

下午开会时，产品经理又提出要改第 18 版需求。顾砚盯着投影上跳动的 PPT，神识却不自觉扫过会议室里的众人：策划小李的肩颈淤堵严重，运营娜娜的子宫寒气郁结，就连总监的太阳穴附近，都有几缕黑气缠绕 —— 那是长期熬夜导致的气血逆行。

"顾砚？你觉得呢？" 产品经理的声音惊醒了他。顾砚看着对方领带夹上反光的 logo，突然想起今早电梯里的孕妇。他指尖在桌下轻轻掐了个剑诀，灵气顺着地板缝隙漫延，在产品经理脚边凝成极小的聚灵阵。

"这个方案......" 顾砚故意皱眉，"技术实现上有几个难点，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产品经理的烦躁突然消散，他疑惑地眨眨眼，刚才的焦虑感竟像被风吹散了。散会后，他拍着顾砚的肩膀："小顾最近状态不错啊，眼神比以前亮多了。"

下班时，顾砚收到条陌生短信："今天谢谢你，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他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想起早晨电梯里那抹几乎要消失的胎心。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句 "注意休息"，犹豫片刻，又加上："每天早上喝杯生姜红枣茶，别加红糖，去楼下便利店买云南小黄姜。"

走出写字楼时，晚风带着 PM2.5 的味道。顾砚摸出玉佩，在路灯下看见表面的云纹似乎深了几分 —— 那是今早动用灵气时留下的痕迹。路过菜鸟驿站时，他用神识扫过货架，给昨天帮张大爷网购的护腰枕注入一丝温阳之气。

便利店的暖光映出他的倒影，白衬衫领口还沾着早晨救人时蹭到的红枣汁。顾砚突然笑了，原来在都市里修仙，不是御剑飞行穿过摩天大楼，而是在早高峰的电梯里，在孕妇倒下的瞬间，让指尖的微光成为凡人眼中的希望。

手机震动，家族群里弹出表弟的消息："哥，我梦见你会发光！" 顾砚看着表情包里的奥特曼，想起早晨小王欲言又止的眼神。他回复了个敲代码的表情，掌心贴着玉佩，那里还残留着孕妇苏醒时的体温 —— 原来最隐秘的修仙，从来不是法术的璀璨，而是把灵气藏进人间烟火的温柔。

便利店门铃响起，穿香奈儿套装的女白领进来买关东煮。顾砚看着她高跟鞋踩过的地面，悄悄在她足少阴肾经的涌泉穴位置，留下一丝极淡的护脉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