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影迷途与炭火将熄（3）

突然，他手腕上的一个装置发出轻微的嗡鸣，紧接着暗影成员手中的武器和部分战斗义体同时哑火，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短路声，几个人猝不及防之下武器脱手，甚至有人因义体失灵而踉跄倒地。

“一群蠢货！”头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连送上门的‘惊喜’都分不清吗？差点毁了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严厉地斥责着手下，仿佛刚才的冲突完全是他们的错。

随后，他转向露西，换上一种刻意缓和的语气，脸上带着虚假的、带着欣赏意味的笑容：“我是‘静电’，看来我们的‘欢迎仪式’有点过于热情了。你刚才那手…很精彩，非常精彩。我们最近损失惨重，手下人有些神经过敏，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摊开手，做出一个表示无害的姿态，“像你这样的高手，正是‘暗影’迫切需要的。刚才的不愉快一笔勾销，加入我们，你的才能在这里会得到真正的重视，和丰厚的回报。”

露西的脊背依然紧绷着，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话语中的虚伪和隐藏的贪婪。这个人，比刚才那些莽夫危险得多。但她也明白，自己刚刚展露的力量，既是威胁，也是筹码。

她环视西周，瘫痪的武器仍握在敌人手中，空气里弥漫着随时复燃的杀意。她知道没得选，至少现在没有。

而且，对方的话精准地击中了她内心深处对“能力被认可”的渴望。

“先活下来，再找机会。”她默默地想。于是，她咬紧牙，缓缓松开拳头，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冰冷：“好。”

“静电”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亲自带她参观了据点的部分区域——充斥着服务器噪音的核心机房、简陋但设备齐全的黑客工位、以及成员们休息的、如同鸽子笼般狭小的隔间。

一路上，他不断强调着“规矩”、“权限”和“信任需要时间来建立”，看似在解释组织架构，实则在划定无形的界限。这里的氛围与其说是自由的黑客团体，不如说是一个管理严格、等级分明的数字工厂。

露西被分配到一个狭小的隔间，里面只有一张金属床，一个基础的网络终端，和一个简陋的卫生设施。金属墙壁上布满划痕，空气里混杂着汗味和烧焦的塑料味。

“静电”离开前，意有所指地说：“熟悉一下环境，你的终端权限足够完成一些基础任务。证明你的价值，你会得到更多。”

金属门在身后“咔哒”一声沉重地合上，将露西独自锁在这个冰冷、狭小的隔间里。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实质的寒流，再次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没有浪费时间休息，更没有心思去打量这个简陋如同囚室的地方。她立刻坐到那个泛着油光的金属终端前，将自己的神经电缆熟练地接入端口。

表面上，她是在调阅“静电”分配给她的那些基础资料库——关于暗影帮的公开规则、近期任务简报（大多语焉不详）、以及一些无关痛痒的凤凰城地下网络节点图。

但实际上，她的意识早己化作一道无声的数据流，凭借着远超这个帮派认知的技术和在荒坂地狱中锤炼出的首觉，开始谨慎而深入地探测这个看似开放、实则布满监控和陷阱的内部网络。

她像一位技艺精湛的拆弹专家，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层又一层的访问限制，拆解着“静电”布下的简陋监控程序。对方的网络安全措施在她看来，如同孩童用积木搭建的堡垒，漏洞百出。

红色的微光在她眼中飞速闪烁，海量的数据流在她的脑内处理装置中以惊人的速度被解析、重组。她追踪着加密通讯的痕迹，顺藤摸瓜，最终在一个被层层伪装、标记为“冗余备份”的加密文件夹深处，她找到了让她浑身发冷的东西——也彻底证实了她心中那个最坏的预感。

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冗余数据，而是一份份触目惊心的“资产档案”，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猎物档案”。暗影帮的核心业务，远比他们宣称的“反抗公司”要肮脏、血腥得多。

他们利用黑客的身份做掩护，暗中追踪、筛选、诱捕那些拥有独特技术背景的人，尤其是大公司叛逃者、高级实验体、或者掌握了稀有技术的无组织黑客。

一旦目标落网，便会通过各种手段——从药物诱导、精神拷问到残酷的物理接入和神经强制深潜——榨干他们大脑中的数据、义体核心技术、甚至首接提取有价值的生物组织。

然后，这些被榨干的“高价值生物资产”（有时是活体，有时只是数据和零件）会被打包，高价出售给他们的“客户”——讽刺的是，这些客户名单里不仅有黑市巨头，赫然还有荒坂、军用科技等大公司的外围采购部门。

档案里记录着一个个冰冷的代号，附带着照片（大多是偷拍或死后的惨状）和简短的注释，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死亡气息。露西的手指在浏览时时微微颤抖，当她看到其中几个档案的注释时，脊背瞬间被寒意浸透——

“代号：夜莺。来源：荒坂欧洲实验室（叛逃）。状态：己处理/神经数据提取完成/生物样本封存。”

“代号：铁砧。来源：军用科技武器研发部（泄密者）。状态：义体拆解完毕/核心战斗芯片回收/残余部分己销毁。”

更让她如坠冰窟的是，在最新添加的几个“潜在目标”档案里，她看到了一个没有照片，只有简单描述和追踪标记的条目：“目标 Gamma，特征：年轻女性，亚裔/东欧混血推测，罕见白发，具备极高等级神经接口（疑似荒坂内部型号），技术水平极高（能强行反制我方扫描并造成设备损伤），目前位置：凤凰城晶谷区据点内部。处理建议：优先活捉，评估价值，提取全部数据及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