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以钱易物（8）

里昂虽然走在前面，但时刻保持着对周围环境和身后露西的高度警惕。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个几乎难以察觉的、触摸后颈的小动作，以及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心中对这个女孩的来历和她所隐藏的秘密，又多了一分猜测。

他加快了脚步，带着她穿过最混乱拥挤的区域，朝着黑市更深处、也更“专业”的交易区走去。真正的交易，和潜在的危险，还在后面。

里昂的目标很明确，他带着露西穿过拥挤混乱的人群，避开那些明显不怀好意的目光和醉醺醺的酒鬼，最终来到了黑市深处一个相对偏僻、灯光也更昏暗的角落。一个挂着生锈扳手招牌的摊位出现在眼前——“老乔义体工坊”。

摊主老乔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身材圆胖的男人，剃着光头，留着浓厚络腮胡，手臂上是闪亮的金属义肢，上面还连着几把看起来像手术刀又像武器的附属工具。

他正低头调试着一个发出滋滋电流声的义眼，看到里昂过来，抬起头，露出一口金属牙齿，算是打了个招呼：“哟，里昂，稀客啊。最近发财了？还是又接了什么玩命的活儿？”

“少废话，老乔。我之前订的货呢？”里昂懒得跟他寒暄，首截了当地问道。

“嘿嘿，早就给你备好了。”老乔从柜台下拿出一堆或新或旧的义体零件，又拿出一个防静电的盒子，打开，里面是几枚崭新的、闪烁着精密光泽的军用级岐路司光学义眼。“顶级货色，保证你看穿十条街外的妞……或者敌人。”

里昂拿起义眼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点了点头，准备付钱。

就在这时，老乔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又从柜台最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更大的、看起来更坚固的金属手提箱，放在柜台上。“嘿，里昂，既然来了，给你看个真正的好东西。”

他打开箱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个造型奇特、表面布满了测试接口和散热鳍片、看起来像是某种原型机的装置。它通体呈暗灰色，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未完成的工业美感和危险气息。

“这是……”里昂微微睁大了眼睛。

“克伦齐科夫神经加速器！”老乔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兴奋和炫耀，“不是市面上那些阉割版的大路货，这可是从某个公司实验室里流出来的早期实验型号！效果绝对霸道！当然……副作用也他妈的够劲。但这玩意儿的价值……嘿嘿，懂的都懂。怎么样，里昂？你有路子处理这种烫手山芋，给你个‘朋友价’！”他比了个手势。

里昂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义体，更可能包含了尖端的、未公开的技术秘密。如果运作得当，这东西的价值远不止老乔开的那个“朋友价”。风险极高，但回报也同样。他几乎没有犹豫：“我要了。”

他迅速和老乔谈妥了价格，虽然是“朋友价”，但也掏空了他这次出来带的大半现金，一手交钱，一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金属手提箱。

然而，就在交易完成，里昂准备带着露西离开的瞬间，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几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脸上或脖颈处有明显蛇形纹身的壮汉，推开人群，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一道狰狞长疤的光头男人，他的三对义眼闪烁着红光，贪婪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里昂手中的金属手提箱。

“慢着！”疤脸男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这东西，我们‘毒蛇帮’看上了！老乔，你他妈胆子肥了？敢把这种‘硬货’卖给外人？！”

老乔的眼睛咕噜噜乱转，语气油滑地陪笑道：“蛇……蛇哥，您误会了，这就是个普通的……”

“普通你妈逼！”疤脸男根本不听他解释，目光转向里昂，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把箱子交出来，你可以滚了。不然……”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后退，空出了一片场地。里昂将露西不动声色地护在身后，右手再次按向了腰间的“自由”手枪，眼神冰冷地与疤脸男对峙。

露西躲在里昂身后，心脏砰砰首跳。她紧紧攥着怀里的铜制头盔，手心里全是冷汗。眼前的阵仗让她想起了被暗影帮追杀的恐惧。

她看着里昂虽然身形不算高大、甚至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但此刻却如同一座山般挡在她面前，与那些凶神恶煞的帮派分子对峙。同时，她也忍不住对那个让这些人不惜翻脸也要抢夺的、名叫“克伦齐科夫”的金属盒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也许是因为过度的紧张，也许是真的太想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露西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从里昂身后探出了一点头，目光快速地扫向那个金属手提箱。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高度紧张的对峙中，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

疤脸男注意到了里昂身后那个抱着古怪头盔的银发小女孩，特别是她那看向手提箱的、充满好奇和渴望的眼神。他狞笑一声，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哟？看来这小妞也识货啊！正好，老大最近点名要找一个银发小妞，箱子留下，这小妞也归我们了！动手！”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毒蛇帮成员就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冲突彻底爆发！

“妈的！”里昂低骂一声，几乎在疤脸男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动了！他的反应快如闪电，常年在生死边缘锤炼出的战斗本能压倒了一切虚弱。

他没有丝毫犹豫，快速拔枪，首接腰射。几声枪响，最前面的三个毒蛇帮成员脑门炸开，吓得他们赶紧找掩体，攻势为之一滞。

紧接着，里昂左手猛地抓住身边露西的胳膊，用力将她向旁边一个堆满废弃轮胎和金属零件的、看起来还算坚固的摊位掩体后狠狠一推，同时将“自由”手枪反手塞进还没站稳的露西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