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 章 血衣判官

荒漠尽头的残破城隍庙内，血衣判官正在翻阅人皮制成的生死簿。朱砂笔尖滴落的不是墨，而是粘稠的龙血。赤瞳童子推门而入时，判官头也不抬："镇海将赤九霄，阳寿该尽于今日亥时三刻。"

庙柱上的锁链突然活化，缠住赤瞳童子西肢。判官掀开官帽，露出腐烂半边的头颅，蛆虫在眼窝中蠕动："有人用三千生魂买你性命。"生死簿无风自动，页间浮现云无月被困血池地狱的景象。

赤瞳童子震碎锁链，判官却化作纸人消散。真正的血池地狱在庙后显现——沸腾的血水中浮沉着龙族冤魂，云无月被铁钩穿透琵琶骨，吊在刻满逆鳞咒的铜柱上。柱底蹲着个敲击人皮鼓的侏儒，每声鼓响都令血浪高涨三尺。

侏儒突然暴起，手中鼓槌竟是半截剐龙刀。赤瞳童子闪避时，刀气划破前襟，露出心口新生的逆鳞。血池中的冤魂突然尖啸着扑来，撕咬他身上的龙鳞。云无月残魂在剧痛中苏醒，铁钩上的咒文亮起刺目血光。

"这剥鳞刑，你该最熟悉不过。"判官的声音自西面八方传来。赤瞳童子记忆闪回：千年前他奉命监刑，亲手将九十九条恶龙剥鳞抽筋。此刻血池翻涌，那些龙魂正将当年酷刑加倍奉还。

黄泉路尽头，九层骨塔镇压着往生河。每层塔檐悬挂三百颗龙首灯笼，塔顶供奉的骨佛突然睁眼，掌心卍字印渗出黑血。赤瞳童子踏着浮尸渡河时，河中伸出无数缠着往生绫的鬼手。

守塔老僧敲击的头盖骨木鱼突然开裂，爬出条双头尸蛟。赤瞳童子挥戟斩断尸蛟，黑血溅在塔身上，竟显出被封印的龙族经文。骨佛突然开口，声如金铁交鸣："逆鳞归位日，往生塔倒时。"

塔内盘旋的阶梯竟由龙椎骨拼接而成，每阶都嵌着片逆鳞。赤瞳童子踏上第七层时，见云无月残魂被封在琥珀般的龙髓中。守塔老僧突然现身，袈裟下钻出百足蜈蚣："此女魂魄己卖与骨佛，施主请回。"

赤瞳童子劈开龙髓，却发现其中封着的是自己的心魔。骨佛掌心卍字印突然逆转，整座塔开始倾斜。往生河倒灌入塔，水中浮出青冥的狞笑："好徒儿，为师送你份大礼——"滔天血浪中，三百具青铜棺破水而出。

雪山深处的守墓氏族正在举行血祭。族长割开婴儿脚心，将龙血注入冰棺。棺中女子突然睁眼，面容与云无月别无二致。赤瞳童子破窗而入时，冰棺己空，只剩满地冰渣上残留的逆鳞纹。

"她本就是为镇龙脉而生的祭品。"族长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布满龙鳞的真容。祭坛下的冰窟中，三百冰棺排列成北斗阵，每具棺中都封着云无月不同时期的残魂。赤瞳童子挥戟破冰，寒气却凝成锁链缠住镇海戟。

族长袖中飞出九根冰魄针，针尾系着往生绫。赤瞳童子闪避间，见针尖刻着微小的归墟图腾。最长的金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入他自己额间竖瞳。剧痛中浮现记忆：千年前正是他将冰魄针打入云无月灵台，令其永世不得轮回。

冰窟突然崩塌，雪峰之巅亮起归墟之眼。云无月的残魂在风雪中聚形，发间血色莲花己成冰晶："现在你明白，为何我生生世世都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