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章 残鳞谶

老渔夫王三蹲在礁石上，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掌中那片鳞片。他那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鳞片，仿佛要透过它看到隐藏在其中的秘密。

这片鳞片是昨夜收网时偶然缠在鱼群中的，当时王三并没有在意，只是随手将它放在了一旁。然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鳞片上时，它突然散发出一种琥珀般的光泽，吸引了王三的注意。

王三小心翼翼地用他那粗糙的拇指擦过鳞片的边缘，突然间，一道金色的纹路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游动起来。这道金纹如同一条灵动的小蛇，顺着鳞片的纹理蜿蜒前行，王三的指尖顿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就像是被火钳烙过一样。

"嘶——"王三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要甩手将鳞片扔掉。可是，那鳞片却像是生了根一样，牢牢地黏在他的手上，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摆脱。

就在这时，那道金纹突然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顺着王三的血管迅速蔓延而上。眨眼间，它便在王三的肘弯处凝聚成了一个眼睛状的图腾，仿佛在凝视着王三。

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潮水声突然变得异常刺耳，仿佛有无数人在王三的耳边低语。那声音低沉而模糊，让人难以听清，但其中有两个词却异常清晰——"献祭"和"归墟之门"。

王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惊恐地环顾西周，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而诡异。村东的那口古井也传来一阵异响，井绳竟然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动搅动起来，绞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缓缓转动着。

随着绞盘的转动，一口缠满了水藻的青铜棺从井中缓缓浮起。那棺盖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面浮雕，每张脸都在诡异地笑着，让人毛骨悚然。

王三被吓得踉跄后退，后背猛地撞上了祠堂的门板。他感觉到一股腥臭的黏液从门缝里渗出来，浸湿了他的后背。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颤抖着推开了那扇门——

三百具青铜棺整齐排列，每具棺盖缝隙都探出青灰色的手指。祠堂供桌上的神像裂开，滚出颗嵌着龙角的骷髅头。

子时梆响，月光染上血色。王三蜷缩在墙角，掌心金纹己蔓延至脖颈。院中传来指甲刮擦棺盖的声响，一声比一声急促。

"砰！"第一具棺盖弹飞，腐尸首挺挺立起。它浑身长满鱼鳞，额间嵌着血色残鳞。王三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残鳞与他手中之物一模一样！

腐尸们踏着诡异的舞步围拢，祠堂地砖下陷，露出通往海底的甬道。王三不受控地走向黑暗，掌心金纹亮如烛火。海水从西面八方涌来，他却能自由呼吸。甬道尽头，混沌残躯的血管在岩壁上搏动，龟甲谶语渗出黑血："残鳞聚，孽龙生。"

赤瞳童子立在渡口，斗篷下隐约露出鳞甲。摆渡人的骨舟破雾而来，船头悬挂的人皮灯笼映出他重瞳中的金芒。

"客官这双招子倒是稀罕。"摆渡人咧嘴，满口龙牙寒光森森。赤瞳童子抛出一枚鲛珠，珠子在船板上弹跳着滚向船尾，突然被无形之物吞没。

河面泛起漩涡，赤瞳童子并指如剑划破手腕。金血滴落处，河水沸腾着显形——无数无目鬼蛟正啃食着河底龙骸，断角残鳞铺满幽冥河道。

"青冥的看门狗。"他冷笑，袖中飞出七枚青铜钉。钉子穿透鬼蛟七寸，却化作黑烟消散。摆渡人突然撑篙横扫，蓑衣下钻出的尸蚕缠住赤瞳童子脚踝。

尸蚕口器分泌的黏液腐蚀鳞甲，赤瞳童子瞳中金芒暴涨。蚕群突然调转方向，反噬其主。摆渡人在惨嚎中皮肉尽褪，白骨手指仍死死攥着长篙。

骨舟自行调转方向，逆流而上。赤瞳童子撕开衣襟，心口龙纹与归墟裂缝共鸣。漩涡深处浮起青铜巨门，门缝中渗出粘稠的龙髓，凝结成云无月生前的模样。

"幻象。"他挥戟斩碎虚影，碎光中却传来真实的龙吟。镇海戟突然震颤，戟尖指向门内某处——那里悬着半具被锁链贯穿的龙骨，逆鳞处插着青冥的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