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章 人皮诡书

苗疆的晨雾裹着腥甜血气，齐小余背着昏迷的云无月穿行在瘴林间。树梢垂下的藤蔓不时扫过脖颈，藤上生着细密的倒刺，沾着暗红血珠。林闻雨忽地驻足，指着前方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竹楼："檐角挂的是人骨风铃！"

竹楼前的老妪佝偻如虾，脸上刺青似蜈蚣爬行。她手中的蛇头杖敲击地面，腐叶下顿时钻出千百条青蛇，首尾相衔成桥。"龙血染尘，蛇母睁眼。"老妪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枯骨，"若要救这女娃，需用你的心头鳞来换。"

云无月忽然睁眼，瞳孔己化作竖线，指尖暴涨的骨刃抵住老妪咽喉："苗疆巫蛊，也敢觊觎真龙？"话音未落，老妪的皮肤如蛇蜕般脱落，皮下钻出红头蜈蚣群。竹楼轰然倒塌，露出地底血池——池中浸泡的竟是三百具童尸，每具天灵盖都嵌着青铜钉！

血池中央浮着张人皮，墨迹在其上流淌成文。无面书生从雾中现身，执笔蘸血续写："丙子年七月初七，龙女剜心..."云无月挥绫欲斩，墨字忽化作黑蛇缠住月华绫。书生揭下脸皮，露出蠕动的蛆虫："你的命数，早写在九幽录中。"

齐小余的逆鳞剑斩断黑蛇，剑锋触及人皮时，竟浮现青冥道人的狞笑。赤瞳童子从树后探出头，双眼如血玉："他们在炼往生蛊！"童子扯开衣襟，胸口赫然生着龙鳞，鳞片下隐约可见跳动的蛊虫。

老妪的狂笑震落竹叶，叶脉渗出黑血。血池沸腾，童尸们睁眼齐诵："龙血为引，万蛊朝宗！"云无月突然捂住心口，龙鳞间钻出条碧绿蛊蛇，正啃食她的心脉。

赤瞳童子咬破指尖，金血点在蛊蛇七寸。蛊蛇惨叫化灰，童子却呕出黑血："我身上流着烛龙残血...他们要用我炼化龙蛊。"他掀开左臂，皮肤下青筋竟呈龙形游动。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响动，巫蛊婆婆从蛇蜕中重生，额生双角："等了八十年，终于等到纯阳龙血！"她挥杖引动地脉，整座蛊寨开始塌陷。齐小余护住童子跃入密道，壁上磷火映出骇人壁画——蛇母与烛龙交缠，龙鳞片片剥落。

密道尽头是蛇窟，万蛇朝拜的祭坛上供奉着逆鳞镜。镜中忽现云无月前世场景：她为救被囚龙将，亲手剜出龙心。赤瞳童子抚镜痛哭："那龙将...是我的先祖！"

为修复逆鳞镜，众人夜渡幽冥河。摆渡老叟的蓑衣下空无一物，船桨是人骨所制。河面忽起浓雾，远处飘来童谣："剥皮作舟，抽骨为橹，九幽河上无回路..."雾气中隐现纸船，每艘都载着无面纸人。

赤瞳童子双目流血："水底...全是龙尸！"话音刚落，船底传来抓挠声。云无月以龙爪破开船板，惊见河底堆满龙骨，龙角上皆刻"镇海"二字。老叟突然咧嘴，嘴角裂至耳根："青冥大人候诸位多时了。"

无面书生踏浪而来，人皮卷轴展开，墨字化作锁链缠住云无月龙角。齐小余挥剑斩链，剑锋却穿过虚影——书生竟是青冥用怨气凝成的化身！

幽冥河骤起漩涡，龙骨汇聚成百丈龙尸。云无月割腕洒血，金血入水即燃。龙尸眼窝腾起幽火，发出震天怒吼："镇海龙魂，听吾号令！"万千龙魂破水而出，将无面书生撕成碎片。

赤瞳童子突然跃入火海，血肉在龙焰中重生为少年模样："我乃烛龙遗脉，当承先祖遗志！"他额间裂开竖瞳，金光首冲云霄。青冥的道袍在光中焚毁，露出布满龙鳞的真身："好徒儿，当年你盗我逆鳞，今日该物归原主了！"

云无月龙尾扫断青冥左臂，断臂竟化作小蛇钻入赤瞳童子七窍。少年浑身鳞片倒竖，嘶吼着撞向巫蛊婆婆的祭坛。地动山摇间，逆鳞镜迸发七彩霞光，照出青冥元神中的天道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