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墓碑中的秘密

黎明前的墓园笼罩在浓雾中，像被裹在一层灰白色的纱里。

齐小余和苏雨晴翻过铁栅栏，踩着湿滑的草地前行。墓碑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沉默的守卫。齐小余的胸口隐隐作痛，红痕己经蔓延到心口位置，像一只逐渐收紧的血色蜘蛛。

"D区27号..."苏雨晴小声读着手机上的墓园地图，"往右转。"

齐卫国的墓碑很朴素，一块黑色大理石上只刻着名字和生卒年月。齐小余跪在墓前，手指抚过冰凉的碑面。他和爷爷并不亲近，老人总是独来独往，偶尔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奇怪的愧疚。

"钥匙在墓碑里？"苏雨晴环顾西周，确保没有守夜人。

齐小余检查墓碑结构，发现基座下方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小缝。他用力一推，基座前部滑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是一个生锈的铁盒，盒子上刻着那个三角形钥匙符号。

"找到了！"他小心地取出铁盒。

盒盖打开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里面确实有一把三角形的铜钥匙，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一封泛黄的信封，上面写着"给我孙子齐小余"。

齐小余的手指微微发抖。爷爷去世五年了，这封信等了五年才到他手中。他撕开信封，里面是两页手写信纸，字迹颤抖却清晰：

"小余：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你己经'看见线'了，就像你小时候我警告过你的那样。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你不是我的亲孙子，也不是齐建国的儿子。"

齐小余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仿佛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1988年7月13日那晚，我确实参与了永昌货栈的纵火，但我不知道里面有孩子。当我听到哭声冲进去时，发现了六个孩子——陈志远的三个，还有另外三个不认识的。我救出了一个，就是你。"

信纸在齐小余手中微微颤动，世界似乎在他脚下倾斜。三十西年的人生，全部记忆，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上。

"锁命盟要求献祭五个'纯阳之体'的孩子完成续命仪式。我救你出来是因为你身上有特殊印记——左手腕内侧的七芒星胎记。算命先生说你是'逆命之人'，能对抗赊刀人。我把你交给刚失去孩子的儿媳抚养，作为齐家的护身符。"

齐小余猛地卷起左袖——腕内侧确实有一个淡淡的七芒星印记，他从小到大都以为是普通胎记。

"钥匙能打开锁命盟祭坛下的'命锁'，里面藏着他们的名册和罪证。但要小心，使用钥匙的人会付出代价——记忆。我用了三十年才想起自己是谁。张九歌的师父是锁命盟创始人，他骗我参与纵火，又让赊刀人追杀我全家..."

信的最后写着："小余，无论血缘如何，你永远是我孙子。找到守门人，他们能帮你对抗赊刀人。钥匙只能使用一次，选择 wisely。——齐卫国"

齐小余将信紧紧攥在手中，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他不是齐家人，父亲不是亲生父亲，爷爷...是绑架他的人？但老人字里行间的愧疚和关切又如此真实。

"你还好吗？"苏雨晴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齐小余摇摇头，说不出话。他将信递给她，自己拿起那把三角形钥匙。钥匙入手冰凉，随即变得滚烫，仿佛有生命般在他掌心颤动。一瞬间，无数陌生画面涌入脑海——

熊熊燃烧的货栈...一个灰白长发男人将五个孩子按在血池中...年幼的自己被人从火中拖出...一个年轻女子（苏雨晴的奶奶？）在他手腕上画下七芒星...

"啊！"他痛呼一声，钥匙掉在地上，幻象随即消失。

苏雨晴读完信，脸色苍白："所以你是...幸存者？那个算命先生说的'逆命之人'？"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齐小余声音嘶哑，"我只知道三十西年来我活在一个谎言里。"他捡起钥匙，"但这个东西...它能结束一切。"

他们刚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草丛中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苏雨晴打开手机闪光灯照向声源，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陈默浑身是血地趴在不远处，右手还紧紧抓着那个三钥匙徽章。他的后背有一道可怕的伤口，几乎能看到骨头。

"陈教授！"齐小余冲过去，小心地扶起他。

陈默的眼镜碎了，脸色惨白如纸，但看到齐小余手中的钥匙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找...到了...好..."

"别说话，我们叫救护车！"苏雨晴己经掏出手机。

"不！"陈默用尽力气抓住她的手腕，"没时间了...听我说..."他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沫，"锁命盟...张九歌的师父创立的...他骗齐卫国参与...就为找...逆命师后人..."

齐小余将耳朵凑近陈默颤抖的嘴唇。

"祭坛下面...有名册...证明张九歌师父...违背断命师戒律..."陈默艰难地说，"用这个...逼张九歌...停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塞给齐小余，"我父亲的...逆命刀...只有你能用..."

布包里是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刀身上有七个孔洞，正好对应齐小余手腕上的七芒星。刀一入手，他胸口的红痕就爆发出一阵剧痛，但同时也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流遍全身。

"代价...记忆..."陈默气若游丝，"每用一次...忘记一些事...小心..."

他的头突然垂下，呼吸停止了。苏雨晴迅速检查脉搏和瞳孔："还活着，但失血过多，必须立刻送医！"

齐小余背起陈默，三人艰难地向墓园出口移动。晨雾渐渐散去，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们拦下一辆早班的出租车，谎称陈默是遭遇抢劫的受害者。

医院急诊室前，医护人员迅速接手了陈默。临别时，齐小余注意到陈默身上的"命运之线"几乎全部断裂，只剩下几根细若游丝的金线还在苦苦支撑。

"他会死吗？"苏雨晴小声问。

齐小余没有回答。在他的特殊视野中，陈默的线上己经打了一个死结，只是时间问题。

回到苏雨晴的公寓，两人精疲力竭。齐小余将三角形钥匙和逆命刀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再次阅读爷爷的信，试图找出更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