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道心噬尽魔踪现

风太白话音方落，群雄哗然。

渡远禅师一步踏出，白眉紧蹙，沉声道：“风施主此言，从何而来？”

风太白只将袍袖轻拂：“此乃我剑宗弟子陆若晴亲口所言。”

渡远禅师面现诧异：“陆施主……又怎会得知魔教机密？”

风太白道：“我等进山之前，陆若晴曾孤身潜入雁荡山，为魔教所擒。其后与项尘一同目睹此事，方冒险下山，告知于风某。”

“项尘？”太乙仙宫玉虚道长眉峰陡立，冷笑一声，“那魔教少主之言，如何信得？”

雪山派冷月仙子接口道：“风师叔，此事关乎武林安危，万万不可轻信。”

风太白正待解释，忽闻山道间马蹄声急如骤雨。岳擎苍一马当先，身后紧随着净觉、张胖子、陆若晴等人。

众人衣衫尽裂，显是经历了一番恶斗。

蝶恋谷莺彩蝶见到剑宗等人，随即问道：“既然剑宗弟子俱己到此，何不请那位陆若晴姑娘出来，将事情分说明白？”

风太白道：“陆若晴，你便将所见所闻，向诸位师叔师伯如实讲来。”

陆若晴得令上前，将事情一五一十，详细禀明。

话犹未了，却听玉虚道长冷声道：“此言未免荒谬！你既为魔教所擒，彼等又岂能轻易放你下山？更遑论容你知晓这等机密大事！”

那小妮子急道：“弟子……弟子也不知为何……但我所言句句属实……那火麒麟……当真……”

话未说完，玉虚道长又是一声断喝：“那项尘身为魔教少主，又为何要护你周全？你这般言语错乱！依贫道看，只怕你己中了魔教奸计，在此谎报军情！甚或……你经不住魔教诱惑，投身其中，也未可知！”

陆若晴被这厉喝声惊得泪珠在眼眶中滚动，啜声道：“我……我真不知他们为何告知于我……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玉虚道长将头一撇，沉声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此话如何能信？”

“够了！”岳擎苍强忍伤势，怒喝道：“身为长辈，为难我剑宗小辈，也不怕为天下英雄耻笑！我等方才在雁荡山后山，确见一处百丈深渊，西周有十二根巨大铁链，首通深渊下的熔岩之地。”

“阿弥陀佛。”净觉合十上前，“岳施主所言非虚。小僧与岳施主确于后山禁地亲见，那深渊西周有十二尊金甲神将环伺，锁链之上刻满巫族符文，似是某种上古大阵。”

玉虚道长将信将疑，捋须道：“小师父乃佛门弟子，当知妄语之戒……”

净觉低眉垂目，神色澄澈如古井无波，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渡远大师目光转向净觉，沉声问道：“净觉，陆施主所言火麒麟一事，尔可曾亲见？”

净觉向师父躬身一礼：“师父容禀。火麒麟之形，弟子虽未得亲见。然项施主曾与弟子联手应战归三魁，并手刃此獠。弟子观之，项施主行止光明，并非魔道中人。是以，弟子以为，这火麒麟之事……恐非虚妄。”

风太白续道：“项尘虽为项氏后人，身陷魔教，然其心向正道。此番冒险来告，正是欲阻此浩劫。他体内虎魄刀煞气尚未侵蚀神智，我等当思设法助其化解，而非处处相逼。他日项尘定当如实告知虎魄刀下落，我等方可早日将此凶刃毁去，为天下苍生除却祸根。”

渡远禅师与净觉对视一眼，老和尚低宣佛号，叹道：“若果如此，倒是我等错怪了这孩子。想来项施主亦是苦命人，他为我灵山寺除去归三魁这等孽徒，若其心向善，我灵山寺愿以无上佛法，试为项施主祛除体内虎魄凶煞之气。若真能度化此子，亦不失为一桩大功德。”

燕衔春急问道：“项尘此刻身在何处？”

岳擎苍面色铁青：“他与我剑宗弟子许指柔合斗归三魁，那恶贼临死反扑，二人……二人坠入深渊……生死不明。”

陆若晴再也忍耐不住，珠泪滚滚而下：“那深渊之下尽是熔岩……血肉之躯如何抵挡？项师弟……定是……定是……”说到此处，己是语不成声。

张胖子、小七、雷动等人脸色阴沉，连忙上前劝慰。

群雄闻言，面面相觑。

冷月仙子秀眉微蹙：“如此说来，那虎魄刀的下落，岂非一同湮没了？”

渡远大师禅杖一顿地，喟然长叹：“这天下间再无人知晓虎魄刀之谜，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只是苦了那孩子，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玉虚道长犹自不甘：“可那魔教护法阴无常……”

“阴无常己败于风某剑下。”风太白淡然道，“当务之急是止息干戈，免生真气激荡之祸。至于火麒麟……”他目光转向渡远禅师，“大师乃佛门龙象，可有良策？”

老僧双掌合十，方欲开言，忽听西方城残垣断壁之后，传来一声阴恻恻的长笑：“晚了！”

众人悚然回首，但见阴无常的身影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飘忽如鬼魅。他面色惨白如纸，唯独眉间一点朱砂痣殷红如血，刺目惊心。

与此同时，另一侧山河幻衍之术蓦然消散。众人这才惊觉玄霄子身形骤现——适才这幻术遮蔽天机，自外望去，唯见云遮雾绕，山影幢幢，哪能窥得其中半分端倪？

然则玄霄子甫一现身，群豪心头俱是一凛！

但见这位玄天门耆宿，竟僵立当场，身形微颤，似风中残烛。一双眸子布满赤丝，瞳孔深处，竟隐隐跃动着两点幽暗绿焰，闪烁不定，透出无尽混乱与苦痛。

他面上青白之气交替流转，额角青筋虬结，宛如数条青色小蛇盘踞欲噬。周身原本精纯浑厚、沛然莫御的天罡正炁，此刻竟涣散不堪，丝丝缕缕的黑气缠绕其间，如毒蛇吐信，散发出阵阵阴寒邪气，中人欲呕。

众人睹此异状，无不骇然失色，相顾愕然。

“玄霄道长？！”渡远禅师面色骤变，手中禅杖微微一沉，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