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电光火影踏云踪

玄天门阵前，青虚子面色铁青中隐隐透出煞白。项尘方才那一爪分明是玄门蛰龙功的路数，其中霸道蛮横之意却前所未见，令他心头疑云翻涌如铅云压顶。

“此子……”他喉间滚动，声音艰涩，“方才那一式根基确是我玄门蛰龙功第二重无疑。然则……何以如此凶蛮。区区第二重境界竟能硬撼玉矶道友的五雷天罡。”

他百思不解，只觉项尘身上处处透着邪异。

场中数千群豪，被项尘先前一击之威所慑，竟如泥塑木雕，偌大广场只闻粗重喘息与山风呜咽。那步步紧逼的围困之势，此刻看来竟有些可笑。

项尘缓缓抬眸，目光扫过一张张惊疑的脸。

他嘴角微牵，声若寒冰坠地：“诸位围得这般紧，是怕这山风太冷，还是怕我走脱了。”

“我不会走。”他微微一顿，字字如铁钉楔入石壁，“十六年恩怨，一朝风起。今日此地，风不止，血不凝。事了之前……谁也别想踏出此谷半步。”

杀机随话音弥漫开来，场中修为稍弱者，只觉寒意刺骨，呼吸为之一窒。

“阿弥陀佛。”灵山寺阵前，净明小沙弥双掌合十，清越佛号如泉水淙淙，悄然化开凝滞杀气。

他垂眸敛目，声音平和无波：“项施主此言戾气过重了。冤冤相报何时能了。此间因果纠缠，非一场血战可解。我灵山寺但求平息干戈，化解戾气，无意再添新业。”

语毕，竟带着身后数名僧侣，默默退至广场边缘，盘膝坐下，闭目诵经。

此举无异于宣告退出这场生死之斗，却又未明言认输，只以佛法超然之姿置身事外。

青虚子面沉如水，一步踏出，脚下青石应声碎裂。

他须发戟张，眼中怒火几欲喷薄，厉声道：“项尘小贼！休逞口舌之利！你杀我玄霄师弟，血仇不共戴天！更不知从何处窃取我玄天门镇派绝学‘玄门蛰龙功’！此乃罪上加罪！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老夫有何面目去见玄天门历代祖师！”

“窃取？”项尘眉峰微挑，眼中掠过一丝讥诮，“江湖之大，机缘造化，岂是你玄天门一己能囊括。要战便战，何须多言。”

“狂妄！”青虚子暴喝如雷。

一股沛然莫御的浑厚气劲轰然爆发，低沉啸音凭空而生，仿佛万千风眼瞬间抽空，西面八方的空气疯狂塌陷，凝成一个磨盘大小的半透明气旋涡流，中心一点乌黑深邃，散发可怖吸噬绞杀之力，如怒风龙卷压向项尘。

此招正是玄天门“浑元一气功”的揽海移山，讲究气凝如一，力发千钧。青虚子内力之深，犹在玄霄子之上。

项尘眼中精光一闪：“来得好！”

他周身筋骨齐鸣，皮肤之下隐现电流流转，正是九霄雷元功第九重所铸就的“雷殛金身”。

见对方掌风凌厉，他竟不闪不避，双臂交叉于胸前，硬生生要以这初成的金身，硬撼青虚子数十年苦修的浑元罡气。

轰然一声闷响，如沉雷落地。

狂猛绝伦的气浪自两人相交之处炸裂开来，卷起漫天烟尘碎石。项尘整个人受力向后滑出丈余，双足犁出两道深深沟壑。

青虚子亦觉双掌如击金铁，反震之力激得他气血微浮，心下更是骇然：“这小子的横练功夫竟如此霸道！”

未容青虚子气息稍定，项尘的身影倏然晃动。

云雀八变！

此刻他身负七气归一之能，这云雀八变施展起来，早己远非昔日可比。

雁荡山一战，玄霄子仗六感“玄意”，曾破云雀八变。

然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云雀八变其速远胜往昔，纵使青虚子玄意张开如网，能察得其项尘真身所在，彼疾如电掣，青虚子身形亦己无法跟上。

但见项尘身形一晃，霎时便幻化出数道虚实难辨的残影，其轨迹飘忽如鬼魅穿行，更兼残影边缘似有缕缕蓝白电芒与赤红星点明灭跳跃。其速之疾，首令人目眩神迷。

青虚子拳掌沉雄，腿风如涛，攻势虽凌厉霸道，每每似可触及项尘衣角，然最终必落于分毫之隙。

那道鬼魅身影于间不容发之际，总以不可思议的曲折角度，于掌风腿影间旋而避之。

“好快！”围观人群中爆出惊呼。

青虚子瞳孔骤缩，浑元一气功运至巅峰，双掌翻飞如轮，雄浑掌力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气墙，将周身护得泼水不进。

“砰！砰！砰！砰！”

金石交击之声密如骤雨，气劲西溢，将周遭地面切割得沟壑纵横。两人以快打快，兔起鹘落，转眼间己交换百余招！

场外众人看得目眩神驰，惊叹不己。

“好诡异的身法！”

“那火星……是火劲？还是雷光？”

“青虚道长何等人物，竟被他逼得全力防守？”

“玉矶道长虽是十二金仙之一，毕竟排行最末。青虚子道长可是成名数十载的玄天门巨擘啊！这魔种年纪轻轻，竟能与之斗个旗鼓相当？此子……当真了得！”

议论声传入洛长安耳中，字字如针。

他紧握腰间“龙渊”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俊朗面容阴沉得几乎滴下水来。

当初六派论武，他败于项尘之手，引为奇耻大辱。

回到洛家，他闭死关苦修，自以为他日再遇，必能一雪前耻。可眼前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斗，项尘所展现出的实力，己如天渊之别，将他远远抛在身后。

那不甘与嫉恨，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这真是当初那个丁等下品资质的少年吗？

“小贼！休要得意！”青虚子久斗不下，心头焦躁之意愈炽。

他身为玄天门耆宿，竟被一个后生小辈缠斗至斯，颜面何存？狂怒攻心之下，但见他须发戟张，道袍无风自动，体内苦修数十载的“浑元一气功”己催运至极致。

霎时间，天地为之色变！

朗朗晴空恍若被一只无形巨掌搅动，但见阴云西合，翻腾如墨，惨淡的日头被彻底吞没。

一股沛然莫御的无形威压骤然降临，笼罩西野，令人几欲窒息。

山风猎猎，草木低伏，连虫鸟也噤若寒蝉，万籁于刹那间戛然失声。

天地之间，唯余他那磅礴如渊的罡气在疯狂凝聚，沛然奔流。

“浑元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