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星火蛰伏

一、余烬新生

东海潮声裹着咸涩的腥气漫上礁石，姬野望着鲛人新筑的珊瑚城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阿蛮腕间的鲛绡手链突然泛起微光，海面下浮起数道银线——那是鲛人用鳞片编织的传讯网。"西羌传来急报。"阿蛮展开手掌，银线在她掌心凝成几行文字："雷泽异动，石化病再现。"

姬野握紧腰间新铸的青铜剑，剑柄镶嵌的元辰石碎片刺痛掌心。三个月前那场归墟血战，十二祖巫本源明明己被净化。"即刻启程。"他转身时撞见海面倒影，额间的开天印记竟渗出淡淡黑气。阿蛮突然抓住他手腕："你的眼睛..."

雷泽畔的焦土上，西羌巫祝正用羊骨杖绘制封印阵。三具石化的尸体躺在阵眼，每具尸体的胸口都裂开碗口大的血洞，洞中生长着暗红色的晶簇。"今晨发现的，"老巫祝的骨杖点在晶簇上，"这些晶石能吞噬血肉重生。"

姬野俯身细看，晶簇内部隐约有东西在蠕动。当他用剑尖挑破晶壳，数十条透明触须突然激射而出！阿蛮的影耕箭及时钉住触须，箭尾系着的祈福彩带瞬间焦黑。"是幽冥蚀的变种。"她扯断彩带，"有人在培育新的浊气。"

二、古树遗踪

众人循着晶簇痕迹深入雷泽，沼泽中漂浮的腐尸突然集体转向。阿蛮的箭囊发出嗡鸣，九黎特制的破魔箭竟在箭袋中自行折断。"有东西在干扰灵气。"姬野划破指尖，金血滴在剑刃引发共鸣，剑身映出百丈外有棵通体漆黑的古树。

这棵树表皮布满人脸凸起，枝头悬挂的却不是果实，而是裹着胎衣的婴儿。树根处堆积着各族服饰的残片，最外侧的半片青铜甲上，赫然刻着有熊氏少主的图腾纹。"三个月前战死在归墟的勇士..."阿蛮的声音发颤，"他们的尸体被做成了养料。"

古树突然抖动，树皮上的人脸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眶。姬野挥剑斩向树干，剑刃却如同劈入泥潭。树冠间垂下的藤蔓缠住他手腕，开天印记与藤蔓接触的瞬间，整片沼泽响起尖锐的哭嚎。

"快看树心！"西羌巫祝的骨杖燃起绿焰，火光映出树干中封存的身影——竟是本该魂飞魄散的离渊！他的胸腔内嵌着半颗黑色晶石，晶石表面浮现十二祖巫的残影。

三、影耕惊变

阿蛮连发七箭钉住古树七窍，箭尾彩带结成北斗阵。当最后一道阵纹成型，树中离渊突然睁眼，黑色晶石迸发出滔天浊气。姬野的青铜剑应声而断，剑柄元辰石碎片扎入掌心，金血与浊气碰撞出刺目火花。

"你以为归墟是终点？"离渊的声音混着树枝断裂的咔嗒声，"十二祖巫不过是容器，真正的幽冥蚀早在开天时就种在盘古血脉里！"古树根系破土而出，每条根须都缠着裹尸布，布上用血写着阵亡勇士的名字。

阿蛮正要补箭，腕间鲛绡手链突然勒进皮肉。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脱离身体，而影子里分明多出十二对瞳孔。"阿鹿..."她望着影子手腕处的鲛鳞纹，"你还在？"

影子发出咯咯笑声，突然扑向最近的西羌巫祝。老者来不及惨叫就化作石像，影子则凝实三分。姬野猛地扯开衣襟，心口处本该愈合的伤疤裂开，涌出的不再是金血，而是粘稠的黑液。

西、薪火重燃

雷泽上空突然炸响惊雷，暴雨中夹杂着燃烧的陨石。姬野在泥泞中摸到半截断剑，剑身的元辰石碎片突然与他体内的黑血共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女娲补天时偷偷藏起的浊气核心、蚩尤战死后被封印的右臂、轩辕黄帝铸剑炉中未熄的魔火...

"原来如此。"他任由黑血浸透断剑，"开天血脉从不是净化，而是包容。"当黑血完全包裹元辰石，剑身竟重铸成暗金色，剑脊浮现出人族历代先贤征战的浮雕。

阿蛮的影子己吞噬大半队伍，却在触及新剑时发出惨叫。姬野挥剑斩向古树，树干中离渊的晶石突然龟裂，十二道祖巫残影疯狂逃窜。"你们逃不掉的。"他将剑插入地，以自身为媒介引动地脉，"雷泽之下三百丈，可是藏着蚩尤的焚天戟啊。"

大地剧烈震颤，赤色火光冲破沼泽。当焚天戟破土而出的刹那，所有黑影都被吸入戟尖的混沌漩涡。阿蛮的影子发出最后一声鲛人的清吟，化作光点融入她的腕间手链。

五、蛰龙初醒

七日后的九黎祭坛，大祭司遗留的龟甲突然自行拼合。姬野看着甲片上的新卦象：离下坤上，明夷卦。"光明受损之兆。"他着新剑上的浮雕，"但星火未灭。"

阿蛮正在整理新式箭矢，箭簇用元辰石与焚天戟碎片熔铸。当她触碰箭羽时，总会听到细微的鲛人歌声。"阿鹿在指引我们，"她将三支刻着"蛰"字的箭递给姬野，"下一个战场在北方冰川。"

与此同时，极北之地的万丈冰层下，十二具冰棺正在缓缓开启。每具棺椁表面都刻着人族城池的图腾，棺内身影的胸口插着青铜钉。冰棺阵列中央，半截盘古脊梁化石泛起幽光，表面浮现出姬野在雷泽挥剑的身影。

暴风雪中传来古老的低语："让这些蝼蚁再挣扎片刻吧，等十二座人族圣城的怨气注满冰棺..."一只覆满冰晶的手掌按在冰棺上，"蛰伏万年的计划，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