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混沌初开

混沌纪元

盘古在蛋壳中沉睡了一万八千年。

他的睫毛结着冰晶，血脉里流淌着鸿蒙紫气。蛋壳外传来微弱的悸动，像母亲子宫里的胎动，又似远古巨兽的鼾声。首到某一天，那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是盘古的心跳声在蛋壳外回响。

“吾当破之。”盘古沙哑的声音惊起十二道鸿蒙紫气，化作十二柄巨斧悬浮周身。他握拳时，指节爆发出的紫电撕开蛋壳缝隙，漏进一缕混沌初光。

蛋壳轰然碎裂的刹那，盘古顶天立地。左眼化日，右眼成月，头发星辰，呼吸风云。他的脊梁化作不周山，肋骨化西极，精血喷洒间，十二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凝成十二祖巫：

帝江——人面鸟身，背生六翼，掌空间法则；

句芒——青面人身，手持巨斧，掌木之法则；

祝融——赤发蛇身，口吐真火，掌火之法则；

……

“天地既开，当有生灵！”盘古大喝，精血洒向不周山巅。十万妖族从山岩裂隙中涌出，嘶吼着扑向盘古身躯。他们啃食盘古骨骼，吸吮盘古脑髓，将这位创世神撕成漫天星雨。

最后一丝神识消散前，盘古看到祖巫们正将妖族屠戮殆尽。帝江的空间裂缝吞噬整座山脉，句芒的巨斧劈开云层，祝融的火焰烧尽九重天。

“吾之血肉，化尔等根基；吾之精魄，留待有缘人……”

洪荒纪元·妖族历元年

不周山巅，血池沸腾。

祖巫们踩着妖族尸骸登上神坛，祝融将盘古心脏炼成“天地鼎”，鼎身刻满妖族咒文。

“我等祖巫，乃盘古正宗！”句芒挥动巨斧劈开云海，“妖族卑贱，当永世为奴！”

九万妖族在山脚下跪成血海，为首的九尾天狐涂山氏突然抬头：“盘古精血化我等，祖巫不过窃取神格！”

她的话音未落，共工的水龙己穿透胸腔。血珠溅在天地鼎上，鼎身咒文突然发出刺目红光，一道盘古虚影从中升起。

“尔等争斗，皆因气运。”虚影开口，“天地鼎可测气运，得之者掌三界。”

祖巫们瞬间红了眼。帝江的空间裂缝率先撕开共工后背，祝融的火焰裹着句芒的巨斧劈向烛九阴……血雨腥风间，天地鼎坠入东海，激起万丈波涛。

人族历元年

女娲捏着黄土叹息。

她仿照祖巫模样造人，却总觉得少了些生气。第七日清晨，一只九尾狐从东海衔来天地鼎碎片，鼎身上的盘古精血突然注入泥人胸膛。

“娲皇，这是……”涂山氏话未说完，泥人睁开了眼睛。

那是双倒映着星辰的眼眸。少年站起身，指尖划过不周山残垣，裂缝中涌出的盘古残魂尽数没入他体内。

“我叫姬野。”少年望向东海方向，“我听见盘古的声音，他说人族当立。”

女娲微笑着将补天石碎片炼成玉珏：“带着它去东海边，那里有你需要的答案。”

妖族历百年·东海岸

姬野在礁石上刻下第七百道划痕。

海浪冲刷着他的脚掌，远处妖族舰队扬起黑帆。这是今年第三次人族村落被屠，老族长临终前将玉珏塞进他手里：“去找女娲娘娘……”

“小杂种！”

破风声从脑后袭来。姬野本能地旋身，玉珏划出的银芒竟将妖族弯刀斩成两段。持刀的虎妖愣住了，它看到少年眼中燃烧着盘古虚影。

“盘古血脉！”虎妖掉头就跑，却被姬野的锁链缠住脚踝。玉珏突然发出嗡鸣，锁链前端的盘古残魂化作利箭贯穿虎妖头颅。

“好强的吞噬之力。”沙哑的声音从海中传来。

姬野转身，看见一位背生双翅的妖族立于浪尖。他腰间悬挂的青铜鼎刻着“天地”二字，正是当年坠入东海的天地鼎。

“吾乃鲲鹏，天地鼎守护者。”鲲鹏挥动翅膀，海水瞬间凝成冰晶牢笼，“盘古血脉不该属于人族，交出来！”

姬野握紧玉珏，盘古残魂突然在体内沸腾。他感到骨骼在碎裂重组，左眼化作太阳，右眼化作月亮，头发根根竖起如星辰。

“盘古开天，人族当立！”姬野大喝，玉珏与天地鼎遥相呼应。东海之水被排开，露出海底镇压的十万妖族骸骨。

鲲鹏瞳孔骤缩：“你想复活盘古？”

“不。”姬野的声音带着盘古的威严，“我要让人族成为天地主角！”

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在海面炸响惊雷。当玉珏与天地鼎相撞的刹那，不周山巅的祖巫们同时喷出鲜血——他们与天地鼎的契约被强行斩断。

“这不可能！”共工怒吼着捏碎手中的妖族图腾，“人族怎么可能……”

姬野听不到祖巫的咆哮。他看见东海深处有盘古虚影浮现，那道虚影将十万妖族骸骨炼族精血，注入他的心脏。

“从此，人族血脉可吞噬万物气运。”盘古虚影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去涿鹿平原，那里有场大战在等着你。”

海浪退去，姬野踩着破碎的天地鼎残片走向陆地。他的身后，东海上空浮现出“人族”二字，血色咒文在云层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