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俘虏

待蔡献舞与息相赶到息国都城之时，楚军已逼近息城不远的重镇莘城，情势危急。

“国相，国君已随军前往莘地督战。”守城将士对息相禀报。

“全军听令，随寡人前往莘地驰援息军！”蔡献舞听罢，当即挥鞭，未在息城停留，便带着数万兵马驰援莘地。

蔡军一路疾驰到莘城，守卫见了蔡侯，欣喜万分，当即开城迎接，只是蔡献舞带着亲卫刚一入城，城门却突然关闭，将后面的大军阻隔在城外。

蔡献舞听着动静转身，惊觉有变，拔剑对守门的小卒怒斥道：“放肆！何故紧闭城门？”

“让息侯来见寡人！”

姬尧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蔡献舞惊怒的那张脸，眼色一沉，眸中含着的浮冰迅速凝聚全身，透着肃杀之气，浓云翻滚，碎冰和薄雾翻飞，骤雨同狂风呼腾。

“嗖！”一支箭毫无征兆地射向蔡献舞的坐骑，战马长啸一声，蔡献舞当即人仰马翻，狼狈滚落在地。

不过须臾之间，从城门四周冲出来的息国士兵将蔡献舞团团围住，个个身手敏捷，手持长矛，向蔡侯袭去。

“姬尧！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蔡献舞持剑躲闪，一边与息兵互相拼杀，一边怒吼道：“让姬尧来见寡人！”

熊赀背手而立，站在姬尧身旁，看着竭力反抗的蔡献舞，嘴唇微翘，漫不经心一笑。

“没想到，息侯箭术了得啊。”

姬尧放下弯弓，抬头看他，眸底有错杂的情绪翻涌，“楚王一趟辛苦，还不亲自去取战利品？”

“多谢息侯。”熊赀勾唇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看不清究竟在想些什么。

两人谈笑间，蔡献舞终究不敌息兵人数众多，不过几回合便被制服，众目睽睽之下，金冠打落，墨发凌乱，捆绑跪在原地，只留下无尽的屈辱。

此刻，城外的蔡国大军，见城门紧闭，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了，正迟疑戒备之时，忽闻战鼓声乍起，轰然如滚滚惊雷。

“杀啊！”远远望去，只见子元一身红袍银甲，银枪带风，带领楚军从城外四面八方将蔡军团团围住，蔡军措手不及，看着来势汹汹的楚军，惊惶不已。

大军喊杀声震天，天崩地裂间，卷起滚滚尘土，子元驰聘于队伍最前方，凌厉加霹雳，扫掠如飓风。

旷野中，黑压压的楚兵如潮水般向蔡军涌来，箭矢凌空乱飞，天空阴霾密布，地上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满身血污的蔡兵们拼死做着最后一搏。

一时间，一场野兽般的撕斗蔓延开来……

城内，却是寂静一片。

熊赀与姬尧下了城墙，终究是走到了被俘的蔡献舞身前。

“姬尧！你竟勾结蛮楚，陷害于我！”蔡献舞见二人站在一起，脸色骤变，奋力挣扎着身上的绳索，怒目圆睁。

“蔡献舞！”却见姬尧双眸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紧握双拳，冷笑道：“辱妻之仇，杀子之恨，寡人发过誓，无论如何，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愤怒。

“你！”蔡献舞未曾想他已知晓此事，回想他的话又突然瞪视于他，惊惑不已，“什……什么杀子之恨？”

“若不是你强辱翟儿，翟儿又岂会惊惧小产！”姬尧说着越来越恨，那份恨意如同锋利的针芒，刺痛着他，让他恨不得现在便一刀砍了他。

蔡献舞闻言身子一颤，呆愣地看着他，又紧紧闭上眼，竟未想到，自已的一念之差，竟然还害得妫翟小产，痛悔不已。

“王兄，元不辱使命，蔡军已全军覆没！”正在这时，子元一身红衣铠甲进了城中，抱拳复命道。

“熊赀！”蔡献舞猛然抬头，满脸狰狞，双目赤红，心中的怒火与恨意翻滚，死死挣扎着身上的绳索，竟是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大胆！王兄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子元又冲上前给了他重重一拳，不仅是为王兄，却也是为了他不自量力竟敢肖想妫翟一事暗自出气。

“很好。”熊赀背手而立，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看来，这么多年，还是寡人高估了蔡国，没想到蔡军竟是这么不堪一击。”

“你！”蔡献舞听着熊赀的羞辱，目眦尽裂，手中的拳头握得青筋暴露，用力到指甲嵌入肉里，心底的憎恨如同滚滚狂潮，汹涌澎湃。

“楚王，准备如何处置蔡侯？”一直沉默的姬尧，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终于还是出声道。

熊赀看向姬尧，勾唇一笑，“寡人既然与息侯签了盟约，自是要守诺替你教训蔡侯。”

他又望向蔡献舞，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蔡侯，楚地风光无限，美女更是数不胜数，且随寡人去郢都玩玩，如何？”

“不可能！”蔡献舞猛得抬头，挺直了背脊，语气决绝道：“寡人即便是死，也不去楚蛮之地受辱！”

“大胆！”子元闻言，握紧拳头，又上前将蔡献舞踹翻在地。

熊赀却并未恼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宇间透出一丝不羁与狂放，邪肆地笑了起来，“这……可由不得你。”

“来人，将蔡侯押下去！子元，命全军将士休整，即刻班师回楚！”

他背手而立，身姿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

“是！”子元神色激烈，对王兄一脸崇敬之色，抱拳应道。

“息侯，寡人已替你出了这恶气，便不多叨扰了。”熊赀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姬尧，眼中透露出一丝戏谑和挑逗，“免得楚军在息国境内，你夜长梦多。”

姬尧猛得抬头，轻笑道：“楚王哪里话，楚息既已签订盟约，息国朝贡楚国，日后，便是一家人。”

“好。”熊赀又是勾唇一笑，不再多言，命人驾起马车一路向南。

姬尧徐徐看着远去的楚军，身后的拳慢慢握紧，但愿熊赀能信守承诺，永不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