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和你有关系么？

颜树轻轻摇晃着脚尖，那双刚才还带着冷嘲热讽的眼睛此刻略显柔和，“你昨晚偷懒没跪，所以重来。”

沈云紧握着拳头，低头不语，心中满是委屈与不快。

潘打着哈欠，漫步走向客厅，口中轻声叹息：“真是不懂你们两个，既然彼此心仪，又何苦各自逞强？”

“他不过是我的仆人，我们之间的关系，远未达到能谈论喜欢的程度。”颜树的话语虽冷，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沈云那低垂的目光上。

“随你的便吧，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潘摇摇头做自已喜欢的事去了。

……

颜树把脚搭在沈云的腿上，“指甲有些长了。”

沈云找来修甲工具，保持无言，可心底却是开心的。

对，什么都只要他就够了，不管做什么事，想到的第一个是他，就够了。

“你好像很高兴？”颜树眸光幽暗，声音沉冷。

沈云一直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现在又有点……兴奋，过头，以至于体温在上升。”颜树平静地说。

沈云专心做事，眼神躲闪。

“现在……是，心虚。”颜树慵漠的目光轻轻移到他的脸上。

“阿树可以嗅到人的情绪变化？”沈云抬起头，眼神错愕，只见颜树的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笑容浅淡，略带着轻讽。

颜树神情散漫，眸光幽深地落在他那冻得发红的手指上，“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沈云眉眼欲笑，此刻坚信阿树一直都很清楚他的心意，“阿树真厉害。”

颜树的唇畔勾起冷诮的弧度，声音却低柔得他心颤，“把我当小孩夸？”

沈云抿唇不语，只能在心底窃喜。

「29」

短暂的二十天假期，就这样度过了。虽然每日都能看见颜树，但沈云感觉，他和颜树的关系被颜树无情拉远了。

他发现，自已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直白地表达自已对阿树的喜欢了。

因为不管怎样做，阿树都不会再为他多低头一分。

开学的第六天。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不知道沈云会不会收到某个人的表白礼物呢？”姜博仁说。

走廊里交谈声错杂，只有把手揣兜里的沈云眼前的背影尽显孤独，“学长呢？有喜欢的人吗？”

姜博仁停下脚步，笑望他：“别说笑了，我马上离开学校要去实习了，再喜欢什么人就是耽误人家了。”

沈云一直望着前面似生似熟的人影，未做过多的反应，“时间真快啊。”

姜博仁也望去，但未能寻得吸引他目光之人，“确实。我的毕业演讲，你要来看吗？虽然知道你的学分可能早就修满，但还是想说，可以拿学分哦。”

沈云哈哈一笑，“我可以接单代替别人去，不过，来自学长的邀请，我怎么会拒绝呢？”

姜博仁说：“好，我现在得去准备一些事情，先走了？”

沈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然后走向某人进的图书馆。

洛暃手上拿了大概四五本书，但他依旧伸手，要去拿最高栏的“Necrovirus”。

另一只手被这拉扯的动作，荡掉了一本，就在他停下伸手拿书的动作，准备弯腰去捡那本掉落的书籍。沈云接住了。

几乎在那本书落下的时候，就被他稳稳接住了。

沈云面色温和，保持着礼貌的笑意，“给。”说着，也不管洛暃接不接，顺便把他刚刚要拿下的那本书取下，“老师也很爱看外国名著呢。”

洛暃接过书，声音平静，算得上有放好态度，“谢谢。”说罢，他就准备离去。

沈云立马喊道：“洛老师。”

洛暃侧目。沈云笑着说：“洛老师，身体好些了？看着比以前更有精神，是有好好吃药了吧？”

洛暃的眉梢荡开了嘲讽般的笑意，“和你有关系么？”

沈云随便拿下一本书，走到他的身旁，“老师的学生想要探讨学术的请求，老师舍得拒绝么？”

洛暃没说话，找了个位置坐下。

然后……

洛暃看书，沈云看他。

洛暃翻页，沈云看他。

洛暃皱眉，被他的视线扰得有些烦躁，沈云依旧看他。

洛暃扶额，沈云看他。

洛暃叹气，沈云趴在桌上看他……

洛暃收拾好书，起身离开，沈云也跟着起身，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洛暃越走越快，沈云也越走越快，洛暃紧皱眉头，迅速转身，沈云猛地刹住脚，洛暃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沈云抱歉后退一步，洛暃低声说：“你到底想干嘛？”

沈云托腮故作思考，“想问老师一些问题。”

洛暃转身便走，“问！”

沈云快步追上，边走边注视着他的俊脸，“放假那天，我有见过你吗？”

洛暃说：“我们为什么会在那天见面？”

沈云抿了抿唇，“嗯……那，阆湫要吸我血的那天，你又为什么出现在那？”

洛暃说：“巧合。”

沈云轻轻蹙眉，“老师和阆湫是什么关系？”

洛暃问：“你觉得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云答：“主仆。”

洛暃拧眉，“没错，就是那样，所以你现在为什么缠着我？一开始让我跟你保持距离的不是你么？”

沈云歪头，“因为……因为……我想确认一件事情，我感觉放假那天，我不是做梦。”

洛暃根本不打算停下脚步，沈云拽住他的手，迫使他停步听自已讲话，“老师是心虚吗？”

洛暃抽回自已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冰冷，“我为什么要心虚？”

沈云拽起他的手腕，从衣服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玻璃碎片，“我试试就知道了。”

玻璃碎片约莫只有小拇指大，但棱角边缘薄锐，看似锋利无比。

洛暃咽了口唾沫，“你想做什么？”

沈云打量着他的手心，想着划伤哪里才合适，“既然老师不说实话，我只好自已想办法了。”

洛暃问：“如果我现在反抗你又会认为我在心虚，是吗？”

沈云始终没动手，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洛暃的反应太冷静了……冷静得不似常人。

沈云忽然垂头丧气，松开了他的手，“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30」

今天是星期三，沈辞收到了很多巧克力，沈云预订了晚上的蛋糕，只等今天的课程结束。

下午上课的时候，洛暃老师也收到了很多巧克力和贺卡。

沈云想着昨日，也给他准备了一份，怕被无视，还特意把“沈云”二字写在了礼物外边的一张纸条上，方便他看见。

而洛暃，一眼便认出沈云的礼物，他拿起来，目光微斜于他，随后在他炽热的眼神下放下。

沈云叹气，把桌上的巧克力推给了沈辞，“沈辞，给你吧，我最近吃不了甜的。”

“给母廷煜吧，我也吃不了。”沈辞长了一颗青春痘，拒绝。

母廷煜欢快收下，沈云一手撑着脸，一手转动着夹在指尖的笔，一脸心事。

沈辞实在难以接受那颗青春痘，拿创可贴盖住了，然后把手伸向母廷煜，“给我一块，我要草莓味的。”

母廷煜找了找，给他，“就这一块，我都给你了，看老哥对你多好。”

沈辞默默盯着他，打开巧克力的包装，送进嘴里，随后，他马上捂住嘴，埋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母廷煜弯下腰，“咋啦？很难吃吗？很苦？还是包浆的？”

沈辞听后面点了点头，母廷煜哦了声，若无其事地扫了眼沈云。

他说：“你弟给人欺负了，你怎么不放心上呢？”

沈云回过神来，“什么？”他看向趴在桌上的沈辞，有些发懵。

难道是鬼又找上他了？

母廷煜用下巴指了指沈辞，“他心里可难受了。”

沈云皱眉，不解。

今天沈辞生日，谁这么没眼色？

台上洛暃轻轻咳嗽一声，道：“现在开始上课吧？”

沈云见沈辞支棱起上半身，只是捂着嘴翻开了专业书，又放下了一点心，

沈云小声：“怎么了？”

沈辞的嘴唇动了动，最后摇摇头，没说话。

下课，另一节课要换教室，简单来说就是换课，要学另一门专业。

当教室只剩洛暃和沈云的时候，沈云犹犹豫豫地挪向洛暃，洛暃抬起眸子：“有什么问题？”

沈云指着写着“沈云”两字的礼物，刚要开口，别的班的同学进来了，“终于等到洛老师的课啦！”

“他的课很难排啊，这次属实不易。”

“不是难排，他是二班的专业老师嘛，没有多余时间。”

“晚上好像还有一节他的课，这次能听个够了，诶？老师已经在教室了？”

“有人给老师送巧克力啊？哇一桌呢～嘿嘿，我也准备了。”一人对旁边的人窃语，“老师应该会收下吧？”

洛暃仰起头，注意到沈云的脸庞微微泛红，随后，他转过半个身子，翻看着自已电脑上的文件，“先来的同学把上节课布置的作业交上来吧。”他对教室里其他人说。

沈云捏紧手指，朝门口走去，“既然老师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现在像什么？落荒而逃？万一猜错了呢？

万一他不是阿树呢？虽然直觉告诉他，洛暃很可能是阿树用了变形术，但要是那样，之前说了那些话，岂不是狠狠地伤透了阿树的心吗？

如果真是那样，阿树才那么生气，阿树也有错啊……

不能总是他一个人承担痛苦啊。

「31」

沈云被洛暃叫去私下谈话，很是兴奋，“老师！？”

洛暃的办公室只有他和阆湫，现在是白天，阆湫不会出现在这里。

洛暃将一根系着血色纽扣的红绳交还给他，“这是什么？我宁愿它是巧克力，这种东西我怎么可以收？”

沈云垂眸，神色显失落。

那是什么反应？阿树怎么这么会装啊？如果去当演员一定能拿奖。

沈云淡淡开口，道：“王珂说得对，生命只有一次，你有考虑过你的父母，和沈辞吗？这话是老师您说的吧？”

洛暃面无表情，神色依旧平静，“虽然不知道你总是自说自话是因为什么，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没说过这样的话，难道沈云生病了？有臆想症？”

沈云低垂着头，伸手拿过那颗血色纽扣，随后他走到桌前，从笔筒里拿出裁纸刀，划破自已的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

洛暃没反应，沈云就把出血的手指给他看。

阿树是控制不住想吸他血的，这么近距离，阿树不可能还忍得住。

但洛暃神色依然，“那里有创可贴。”他指了指桌上的小盒子。

沈云感觉要疯了！明明洛暃和阿树除开一张不同的皮囊，几乎连神情都一模一样，他怎么可能认错自已心心念念之人？

沈云现在只想推倒他，或者打晕他，把他眼珠子里的东西抠掉，或者强行给他喂自已的血，不信他能装得下去！

沈云想着，最终遏制住心底想要把这带血的手指戳进洛暃的嘴巴里的冲动。

他走到窗前，看了看楼下，三楼，不高不矮，足以创造危险。

他拉开窗，抬脚爬上去，扭头对洛暃说：“我确实生病了，否则……”没有否则，他怕说多了，惹某人生气。

他松手，眼睛一闭，重重地摔了下去。

嗯，腿骨折了洛暃都没有看他一眼，这股冷漠劲，和阿树明明一个样！

——

左腿部在医务室做完外固定之后，是母廷煜来帮忙搀扶的，母廷煜朝沈辞吼道：“他是你哥！为什么是我照顾他？”

一旁的沈辞看向走廊外的风景，“听说他是自已跳下窗的……这么愚蠢是会传染人的，我不想变笨。”

沈云感觉他的话就像有人在用箭扎他的心。他捂着脸，深吸一口气，伤心地说：“……沈辞啊，在说这种话之前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是你哥？”

沈辞不看他一眼，像他第一次见到沈辞那样，表情冷淡得不像话，“是哥哥就可以忘记给弟弟准备礼物吗？还是和哥哥第一次一起过的生日？”

沈云眼神愣了愣，没想到他在意的一直是这个，“蛋糕……不算吗？”

母廷煜撒手，差点让他摔倒，“肯定不算啦！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啊？你都没问过沈辞想要什么礼物吗？”

被沈辞扶住的沈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