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山的请求

一进家门，大山抬眼打量起这间干净又敞亮的屋子，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羡慕之情。他喃喃说道：“你这房子，真是相当不错啊！”

听到这话，张强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颇为自豪地回答道：“这都是因为我老婆孩子要来随军，所以专门申请下来的。不然的话，一家人可挤不下哟！”

一直在农村老家跟父母同住一间小屋的大山，听到这番话后不禁愣了一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迟疑地问道：“不过……你刚才不是说刚有了小孩吗？难道除了新生的宝宝，你这儿还有其他孩子不成？”

张强嘿嘿一笑，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满不在乎地应道：“可不咋滴，我媳妇特别能生养，到现在为止，我都已经有四个儿子啦！”

看着张强比划出来的那个数字“四”，大山只觉得双眼被深深地刺痛了，就连那颗心仿佛也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一刹那，他想了许多，想到自已因为残废，工作被爹娘强行给了弟弟，因为残废，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没个媳妇，满眼的苦楚溢上心头，苦啊！

张强的酒刚倒满，他便仰头一口饮尽，伴随着而来的则是满脸的泪水：“大强，我苦啊！”看着老战友这身狼狈的样子，张强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当年，大山的各项指标都比他强，单人比武更是拿过多个第一名。可是那次出任务，为了救他，大山断了条胳膊，从此，他的军营梦破碎了。看着大山痛哭流涕的样子，张强的心如刀绞，眼泪也跟着滚落下来。

“大山，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呢？”张强看着大山，心里不是个滋味，他试图转移话题，让气氛不再那么沉重。如果没记错，他刚刚可是说的，来这边送货，可张强脑子里回想了半天，怎么依稀记得大山是分配了保卫科的工作呢！

大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由于喝得太急，他的喉咙像被火烧一样，发出沙哑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夹了口菜，试图缓解那股火辣的感觉。张强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坐在了大山的对面，给自已也倒了杯酒。

“我记得，那工作还是咱们班长给你申请的，你们县城的保卫科吧！”张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

“你记忆不错，是保卫科！”大山吃了口花生米，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奈和痛苦，仿佛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成了废物，家里人也不当个事儿了。回去的第二天，我就没了屋子，没地儿住了，那工作也给了我弟弟！”大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伤。

张强倒酒的手瞬间顿了顿，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愤怒。“你糊涂啊，工作怎么能给别人呢？”张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

“不给能怎么样呢，那是我爹我娘啊！”大山苦笑了一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想喝酒，又不敢一口饮尽，只是轻轻地抿了口，仿佛那酒是他心中无法言说的痛苦。

张强也是家中老大，他自然能理解大山的心情。他知道，在家庭和责任面前，有时候人们不得不做出无奈的选择。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大山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那你现在这工作？”张强在脑子里算计着家里的钱，心里暗暗思忖着，给他点补贴，罗春芳应该不会拒绝吧，一时间在五百块和一千块当中纠结不定。

，坐在一旁的大山微微侧过头去，目光透过窗户投向远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还是咱们老班长，见不得我这么颓废，托关系，给我找了个司机的活计，我呢负责押车，毕竟我这个样子，也开不了车！”

大山轻轻地甩了甩那已经缺失了一条胳膊的身体一侧，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试图掩盖住内心深处的那份尴尬与无奈。只是他并没有将全部实情告诉张强。

事实上，他所从事的这份所谓的“司机”工作，更多时候干的却是最苦最累的搬运活儿，而且无论是装货还是卸货基本上全得靠他一人完成，谁都能欺负上一脚！

张强想了想，觉得这个工作还不错，毕竟是个司机，出门在外的，应该也少不了吃食！一时间没有察觉到大山的异样！

大山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咽下，摆了摆手说道：“哎呀，可别再提我啦！还是来聊聊你吧，你瞧瞧你，都已经有四个儿子啦，这小日子过得得多舒心呐！”

张强一时间没感应到他话里的酸味，还觉得好兄弟是为了自已高兴，情不自禁地咧开嘴大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灿烂，那后槽牙都快笑掉了：“我那大儿子，学习特好，一直都是班级第一，老二就不行了，太调皮，总是被他哥哥教训，呐，现在都在邻居家呢，这不孩子他妈生孩子，没人看管！”

大山点了点头，一脸羡慕：“你这多幸福啊，听说你这军衔也该变化了，再生个闺女，这一辈子就圆满了！”

“这刚生完，过一阵再说，要是能生个闺女也不错呢！”想到将来有个软嫩的闺女抱在怀里，张强觉得如果真的有个闺女，此生也算是圆满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愉快地边吃边聊起来。

这一喝就是一夜，两个人胡乱的在客厅里睡了一夜，幸亏都是当过兵的，体格不错，要不然这个大冷天，在地上睡一夜，那可真是受不了！

“大强，你起来了，我这煮了粥，吃完，咱们一起去看弟妹吧！”张强一睁开眼就看到热情的大山在屋子里面忙前忙后，那一桌子的残骸此刻都收拾了干干净净！

看到大山那一副感激的样子，张强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回想起，酒后答应的话，瞬间如坠冰窟，浑身上下忍不住的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