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水霞

五条悟在小岛上的一天是怎样的？

早上六点，听到晨起的钟声响起后，赖床至少十分钟。

然后被冷酷无情的室友像拔白萝卜一样拔起来，慢吞吞地洗漱穿衣，对教官的洗脑早课充耳不闻，保持着大家族的仪态，以优雅的吃相消灭早餐。

接着，就是日复一日浑水摸鱼的体能和耐力训练，然后是各种冷兵器或热兵器的使用课程，以及内容丰富的刺杀技巧课程。在此过程中，为众人展示什么叫过目不忘，并被当成羡慕嫉妒恨、感叹人生不公的对象。

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才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由于他明里暗里的不懈要求，成功让龙舌兰给他开启了绿色通道——不，是通向甜品的伟大通道。

由于小岛地处意大利，和霓虹差了十万八千里，什么毛豆奶油喜久福之类的特产想都不用想。

不过，情况所迫，也能退而求其次嘛。

众所周知，意大利也是甜食爱好者的天堂啊。

各式口味的提拉米苏、口感浓郁的杏仁饼干、奶油甜馅煎饼卷、Q弹的意式奶冻、香脆的夹心奶酪千层酥、蓬松的黄金面包、西西里卡萨塔蛋糕，还有入口即化的松露巧克力……

光听上去都能让人咽口水。

甚至让作者成功水了好多字数。

它们被大费周章地空运过来，然后排着队进了五条悟的肚子。哦，还有黑泽阵的。

这种堪称“宠爱”的举动都让五条悟有点好奇他和boss的关系了。

在某个超高校级甜食星人的熏陶下，即使是和甜品向来不对头的黑泽阵，也渐渐习惯了中午总会残留在舌尖的甜味。

接着到了下午。

下午有时会上文化课，在这种难熬的时刻，五条悟往往会想出一大堆消磨时光的花样。要么强迫黑泽阵一起下五子棋，或者在纸上画王八头。如果兴趣来了也会听听课，然后提一些刁钻又难以解答的问题，看教师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解闷。

但更多还是进行搏击格斗、实战演习以及团队对抗。

听着很有意思是不是？

可对没人敢挑战的五条悟来说，就算抽到人和自已对战，对方基本都是干脆利落地认输，搞得他只能和黑泽阵过过招。

因为大家都知道，抽到其他人还起码能有一战之力，要是不幸遇到那个离谱的怪胎五条，一定只有挨打的份，还会被打的很惨。所以，何必浪费体力呢。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样。

“啊～无聊死了。”

五条悟在训练基地发出今天第八十八次的叹息。

“呐，那边红头发的那个，你能不能把自已的脑袋拧个360度给我看看啊。”

被他点到的红发少年脸上的雀斑都快吓得掉出来了。

他瑟瑟发抖道：“五条君，这……这个……不不……我会死的吧……”

“至于吓成那样吗。”

五条悟一手撑着脸颊，无语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红发少年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五条悟认真的思考起自已到底做过什么让他们怕成这样。

貌似也没什么吧。

不就是打掉门牙，卸了胳膊，打断双腿，让挑衅他的人全在医疗处住了半个月吗。

嗯……难道他已经被当做恶霸了吗？那可是大大的误会。

虽然小时候一直到高中都看不起实力弱小的家伙，五条悟本质上还是有一颗善良纯粹的心灵嘛。

极度自信、极度自我不也是一种纯粹吗。

算了，那些杂碎说什么做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过……

这并不代表，有些事，他看到了不会管。

他本想溜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六眼传递过来的某些信息却让他皱了皱眉。

……

清水霞今天又没吃饱饭。

好饿、好饿。想吃东西。

对于腹中的饥饿，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就算每次在实战演习和文化课上取得还不错的成绩，得到教官发放的一些奖励后，不管是食物还是日用品，最后都会被成群结队的男孩子抢夺过去。

事情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她也记不清了。

也许是因为训练营里的女孩子数量太少，也许是由于日本人容易被欧洲人和混血们排挤，也可能是自已时常自卑懦弱的模样很讨人厌……

慢慢地，从抢夺一部分食物升级到大部分食物，然后就是身体上的霸凌。由于自已唯唯诺诺，势单力薄，她变成了那伙人肆意践踏的沙包。

今天也不例外，甚至，比自已想象的更过分了。

“喂，还手啊！白痴女人。”

“一副蠢样，笑死人了。”

“就凭你，之前演习的时候也敢比我名次高？”

他们有四五个人，自已就算反抗，也没什么用。不如就乖乖接受好了，至少不会因为激怒他们被打的更惨。

雨点般的拳脚落在矮小的身体上，很疼，但不想叫出声。

清水霞眼前有点模糊。

原本以为忘记的过去，忽然潮水般的袭来。

清水霞三岁的时候被父母卖给了偷渡客，一路辗转到了组织外围成员的手上，接着经过好几年的训练，才进入了这个杀手预备营。一般人三岁的时候是记不了多少事的，她却意外地记得很清晰，包括父母脸上那种急切摆脱麻烦的表情。

买主告诉她，她出色的冷兵器天赋是她唯一的价值。

尽管对于让她活下来的组织抱有感恩之心，但时常想着，既然父母把她当作能随手丢掉的垃圾，她活着又有什么理由，为什么要被生下来呢。

她不像岛上大多数人一样，眼里只有战胜他人、获取代号这样的目标。

她没有目标，年仅十三岁就陷入无尽的迷茫之中。

活的好累。

所以，死掉就好了吧？

闭上眼睛，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好了别打了，再打人都死了。教官那里我们不好交代。”

“切……”

“对了，你说……她是不是身材还不错？”

“都打成这样了，你还有兴趣啊。”

“那有什么关系。”

有些太过早熟精力又无处发泄的少年，时常会打同期女生的主意。只是平常教官不准私自斗殴，宿舍位置也不一样，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连反抗都不敢、根本不像是合格杀手的女孩，就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清水霞看着即将落到她胸口的手，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她哭了。

“不……不要这样……”

明明没有活着的目标了。明明觉得就这样死去也无所谓。

但是……为什么，眼底会这么酸楚。

「谁来……谁来……救救我啊。」

“喂，比蝼蚁还不如的垃圾们。”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两手插兜的白发男孩鬼魅般地站在那里，脸上面无表情。

“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