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禁忌巨人之死，天地的真相

武者的晋升之路是血肉之躯的进化之路，越是强大的武者大脑的开发程度越是惊人，到了苏牧这等程度，寻常事物只需看上一眼便能直接记住且不会随岁月流逝而忘记。

眼前这一幕他曾经见过。

哪怕是眼下识海剧烈震颤，眼前一切正处于模糊、混沌不清之中。

苏牧也能第一时间回想起记忆中的画面……

眼前之景赫然是当初在洗髓池中看到的黄金巨人国度。

璀璨，恢弘，悲壮随着画面变得清晰而扑面来。

宏大的宫殿群倾倒，苍穹之中爆发着恐怖的战斗，每一尊巨人的气血波动都无比强大，气血如大河汹涌，将周遭青天都染红了。

九级巨人！

这不是借助外物成就的圣境，而是属于真正圣境的气息，放眼望去参与到这场战斗的九级巨人不下数百。

饶是苏牧武道意志坚定，见到如此空前浩大且惨烈的战斗亦是面色微变，异族三十三柱魔神联手围攻与之相比完全是小场面。

更不必说其中还有十数道更为恐怖的磅礴气息，那是超越九级武圣的存在，巨人一族中的行星级强者！

数百武圣，更有十数行星级强者，这便是昔日巨人一族的底蕴，或许在此处的也只是其中冰山一角。

但如此恐怖的巨人一族头顶之上仍是黑雾遮天。

嗡-----------

那漫天黑雾之中忽的响彻一声异常尖锐的嘶鸣声，这声嘶鸣声中蕴含着恐怖的精神力波动，纵使是武圣级别的巨人都感到识海动荡。

至于九级之下的巨人们更是在一声嘶鸣声中七窍流血，然后被一头头黑雾怪物撕裂分食。

嘶鸣声中，一头异常庞大，一眼望不尽的恐怖生灵透出了轮廓。

苏牧看到这一幕，眼中猛然爆发出了一团精芒与空前的凝重。

“这是……黑雾之主？”

这就是十数年之后自己将要迎接的对手，毁灭巨人一族的幕后真凶的真面目么？

如此庞大的体型，这怪物究竟有着何等实力？

像是察觉到了苏牧的念想，很快黑雾之主给出了答案。

嗤！

一尊体型接近百米之巨，一尊九级巨人眉心陡然被一根邪恶的黑色触须洞穿，然后自那黑色触须之中探出无数细密的触须，黑雾灌注入顶，识海寂灭，没有给巨人丝毫挣扎的机会。

仅仅一个照面，这头武圣级别的巨人便是陨落了。

在黑雾之主面前，纵使是真正的九级巨人依旧弱小如蝼蚁，如纸糊的一般脆弱。

巨人死后身体迅速变得干枯，体内的鲜血瞬间被触手吞噬一空，然后一具武圣尸体被垃圾一般从云端丢弃。

黑雾之主登场之后，一尊尊巨人如流星坠落。

看到这一幕，那十数道九级之上的气息发出一声声惊恐交加的怒吼，围杀向那黑雾之中的恐怖生灵。

只是一切无力回天。

轰----------

第一尊十级巨人陨落，然后一头接一头……

巨人黄金国度的璀璨之光彻底被无尽黑雾笼罩，鲜血将一切染成血红，尸骨、血肉堆积成山，尸横遍野。

黑雾将一切蚕食。

在这绝望之际，一道空间之门破开黑雾，一头接近千米之巨的巨人从中迈出，旋即苏牧识海颤动，体内鲜血炙热滚烫。

此前被黑雾之主侵蚀封禁而沉寂的大荒四式在这一刻也陡然出现了异动，那黑雾之中迸发出了银色光亮。

“千米巨人……这是创造了大荒四式的禁忌巨人！”

苏牧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眼前巨人的来历。

随着禁忌巨人登场，恐怖的大战一触即发。

双方还未真正碰撞，争锋相对的气息便令的空间寸寸破碎，禁忌巨人看着那一具具同族的尸体双目赤红，发出了一声癫狂、充满仇恨的怒吼。

旋即巨人双脚踏地，一步登天而战。

轰！

随着双方交战，苍穹都好似被轰碎了。

眼前的世界轰然破碎。

画面一转。

一扇比之上一幕萎靡大半的空间之门开启，千米巨人化作了一个血人，原本雄壮的躯体此刻形若枯槁，血肉模糊的躯体之上白骨森森。

破碎的经脉、脏腑尽数暴露在空气之中。

最为触目惊心的是他那胸膛处血开，正有一枚恐怖的巨型利齿将其中心脏贯穿。

巨人凄惨异常，浑身上下都透出了行将就木的死亡气息。

但他很清楚自己还不能倒下。

巨人一双眼眸里开始了走马灯，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快速掠过，他踉跄着傲立在这一片唯有岩浆滚滚的荒芜大地上。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家国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族殇。”

“干戈日寻兮山河崩，边境沦陷兮共哀悲。”

“黑雾遮天兮灾祸盛，志意乖兮节义亏。”

“若天有眼兮何不使山河聚，若神有灵兮何事灭我族亿亿万！”

这头垂死的巨人面露不甘发出一声怒吼，然后猛然掏出了自己的心脏，心脏之中赫然有着一具巨人的尸体。

“天空之岛不是禁忌巨人所化，而是这具尸体……但他为何要如此做？”

“这具尸体的主人又是谁，为何禁忌巨人要将他特意从战场带回。”

无需思考什么，苏牧也知晓天空之岛并非禁忌巨人尸体所化。

很快禁忌巨人眉心处银光闪烁，然后一尊与禁忌巨人一般无二的银色巨人现身。

“荒念！”

苏牧第一时间认出这道银色身影，但他却眉头为之一皱，无需仔细去洞悉什么，禁忌巨人背后的荒念显得异常杂乱，也极度不稳定，像是一种矛盾的集合体，随时都将从内由外自我毁灭。

心念一动，武神状态悄然降临。

苏牧感知到了这具荒念体内有着无数道意识，那是陨落后被禁忌巨人亲手吞噬的族人灵魂。

甚至在那深处还有着一团异常冰冷的黑色灵魂，充斥着毁灭、吞噬一切的意志，这赫然是黑雾之主的灵魂！

“莫非禁忌巨人动用荒噬将黑雾之主也吞噬了部分？”

这一发现令苏牧心惊，忽然之间他好似想到了黑雾之主为何会沉睡千年。

“原来是灵魂受创……”

苏牧面上流露出一抹尊敬与复杂，眼前禁忌巨人肉躯上看似凄惨无比，但这些都不足以致命，甚至心脏被贯穿也不足以让这等强者毙命。

真正令禁忌巨人陨落的只怕是这一团黑雾之主的灵魂。

或许从一开始禁忌巨人就没想过要活下来，他要尽可能尝试拉着黑雾之主一起死，作为后世之人的苏牧自然清楚黑雾之主还活着，禁忌巨人失败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苏牧猜到了禁忌巨人后续的想法。

他这是要为后世留下一团火种。

果不其然，禁忌巨人在倒下之前开始操控荒念，将其中属于巨人的灵魂剥离，然后尽数封存于那具巨人尸体之内。

这个过程中禁忌巨人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一道道巨人灵魂在其中溢散而出，零散的洒落在这片荒芜的大地，游荡其中。

终于灵魂完成了剥离，然后在禁忌巨人手中灵光一闪，出现了一尊神秘的银色罗盘。

看到这一幕苏牧眼中闪过一道异芒，这尊罗盘与尤莉手中的那罗盘很是相似，但却又不完全相同。

不用想苏牧也清楚尤莉手中的星海罗盘与禁忌巨人存在某种紧密联系。

画面之中，禁忌巨人将罗盘催动后开始将空间法则和这片天地的岩石相融。

这一幕似曾相识！

苏牧很快联想到了传授自己力之秘的那道紫色身影，那道身影就曾在苏牧面前以未知的手段凭空创造了一枚硬币。

那是这颗星球没有的未知材质，仅仅正常硬币大小的一枚就足有数万斤之重。

一边是凭空造物，一边是以法则之力结合岩石创造岛屿。

看似天空之岛更为惊世骇俗，但苏牧却隐隐感觉前者的手段更为深不可测。

心念急转间天空之岛诞生了。

“果然如此，天空之岛是保护火种的匣子……但也不对……”

武神状态下的苏牧能够感知到禁忌巨人在创造天空之岛时留有余力，或者说在酝酿着什么。

“禁忌巨人的后手不止是天空之岛……”

很快谜底在苏牧面前揭晓。

巨人将最后的空间法则之力倾洒在这方荒芜的大地，一点点银芒瞬息跨越空间，分布在了这方天地的边界之中然后化作了一道道空间之门。

这时禁忌巨人手中的罗盘银光大作。

但也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彻。

一道裂纹出现在了那罗盘之上，但禁忌巨人不为所动，苏牧将目光落在了相距最近的一道空间之门上，精神力透过空间之门后他看到了背后的天地。

苏牧瞳孔为之收缩……

这一道道空间之门联通之地不是其他什么，赫然就是巨人一族生活过的世界，也即是如今的人类世界。

空间之门诞生的期间，也将那一方世界的部分生物吞噬，带到了这一方世界。

“这，这是千年之前空间战场的前身，原来这也是禁忌巨人的后手……”

嗡--------

霎时间，苏牧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如遭雷击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忽然之间彻底将此前难以串联的信息都全部理顺了。

“圣族这方世界与你们的世界不同，从未有过陨石，也没有你们人类世界的璀璨星空……”

尤莉的话语猛然在耳边回响。

苏牧眼中的精光越发炙热，他彻底明白了禁忌巨人所做和即将要做的一切。

在不惜崩毁那一方强大的罗盘后，空间之门彻底稳固下来，两界之间的通道彻底形成。

也就在做完这一切后，禁忌巨人身上的气息迅速跌落、衰败。

轰隆隆。

他那生命如风中残烛，在这一刻彻底熄灭，如擎天玉柱一般的躯体轰然倒塌，倒在了这一片荒芜的大地之上。

然而一切却未结束。

一鲸落，万物生。

炙热滚烫的鲜血从满目疮痍的肉躯之中流淌而出，巨人的筋骨化作山脉，血肉化作大地。

然后空间通道另一边的巨人世界，黑雾之中幸存的凶兽们穿越空间通道踏足这一片荒芜的大地，一切迎来了惊天转机。

凶兽们如飞蛾一般被巨人之血所吸引，它们渴求着巨人之血中的强大力量。

膨膨膨--------

只是禁忌巨人之血岂是如此好吞噬的，一头接一头凶兽相继爆体而亡，然后鲜血相融，将巨人之血淡化，不知过去多久后。

巨人之血被稀释，然后开始出现第一批成功汲取到巨人之血的凶兽，这些凶兽身上开始发生变化。

看到这苏牧眼眸越发明亮，他喃喃自语着。

“禁忌巨人死后化作了蛮兽之森，而这些也就是第一批蛮兽……”

蛮兽诞生的过程之中，那些创造火种而溢散出的灵魂也在悄然变化着，这些无主的孤魂中的弱小者随着时间流逝而消亡，但却存在一些强大或是奇特的灵魂残存了下来，它们附着在了一些生灵身上。

只是蛮兽实力太强，不是这些残魂的主要目标，这些残魂的目标是那些被空间之门带到这方世界的人类。

灵魂与血脉汇聚一身，于是巨人就以人类一族为载体进行着某种奇妙的延续，这一方世界最初的人类相继死去。

但他们的后人却一代代相传，一代代变强，他们的修炼资源便是那些吞噬了巨人之血的蛮兽。

蛮兽一身的气血精华存于血核之中，这其实便也是被稀释的巨人之血。

这批人类猎杀蛮兽吞噬血核以修炼，无形之中也让这些人类体内的巨人之血变得更加精纯，随之在这些人中出现了血脉返祖的天才。

一代代血脉的积累，血脉推动着这一批人类不断朝着巨人的道路进行着进化。

历史的车轮永不停歇，岁月流转，最终一个看似全新的种族诞生了。

“这便是如今的异族……这也便是为何异族先天就在气血一途上强于人类……”

“而这也便是这一方天地的真相......”

苏牧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待得眼前的世界再度支离破碎。

苏牧意识回归现实，天空之岛这一匣子内的火种重现天日后熠熠生辉，继而化作了一道璀璨的银芒落入千年之后苏牧的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