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绝非为自己

镇远侯认真的说道：“当年我父亲为国捐躯，他把兵权全部交给了我。”

“陛下不仅信任我，甚至对我颇为纵容，我曾经以为是我的功劳，直到我见到了陛下的两位叔祖父，见识过他们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方知道原来是陛下恩典。”

“陛下对您的信任不单是因为你的忠诚和才华，还有你父亲的缘由。”

“父亲对我的教诲犹言在耳，陛下对我不止是宠爱，还是托孤。”

镇远侯眸子闪过痛楚之色，压抑悲伤：“我若不争不抢，便没有荣耀。我的父亲，他是为国捐躯，我不想辜负他的信任，不想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安心，不甘心！”

“我知道，我理解你的心情。”

“谢谢。”镇远侯眼圈泛红，低哑的哽咽道：“夫人，你不必劝我了。”

“夫君，你这么做值得吗？”叶柳轻轻拍抚镇远侯的肩膀，柔声道：“即便你成为帝国名臣，陛下对你的恩德，亦会记载在史册上，你是帝国英雄。”

镇远侯紧抿薄唇，握住叶柳的素手。

她的指甲修剪的整齐，如葱根的指尖轻轻镇远侯粗糙的掌纹，柔柔弱弱令人怜惜。

叶柳低语道：“你的才华和抱负，陛下不会忘记。”

“你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我们也不会让你埋没。”

她美丽的凤眸闪烁着坚毅果敢的光芒。

“陛下不会亏待你！”叶柳笃定说道：“镇远侯府不需要靠武力维持，镇远侯是帝国勋贵之首，朝廷重臣，文武百官，哪个不尊重你？”

镇远侯感激看着叶柳，他知晓妻子所谓的重臣都是客套恭维他的话语罢了。

朝廷勋贵中有多少人暗地里嫉恨他？

他不愿意参与党派之争，一味追求清闲，反倒落得清流名士们的唾弃。

不少人都嘲讽镇远侯迂腐，连累了叶柳。

镇远侯嘴角勾勒一抹浅淡的弧度，深邃的眼眸隐藏一丝的暖意，“夫人说得对，我为帝国奉献一生也是应该的。”

“我会竭尽所能辅佐陛下，保证帝国江山永固。”

叶柳脸颊浮现出一层胭脂般绯红，双眸似盈满春波，柔情似水般凝视镇远侯，声音轻颤：“夫君，你……你别吓妾身了。”

“你害怕我？”

“……我只怕夫君不喜欢妾身。”叶柳低垂眼睑，娇嗔般嘟囔：“你总嫌妾身笨手笨脚伺候不周全你。”

“夫人聪慧过人，自然比寻常人强上许多。”镇远侯抬手摸了摸叶柳的秀发，“你不擅长琴棋书画，我会找机会给你请先生，教导你规矩礼仪。”

“夫君？”

“你不是说，要给我生儿育女？”镇远侯温煦说道：“你是我唯一疼爱的妻子，我希望你有足够的能力帮衬我。”

叶柳微微颔首，眸子含着一缕的哀愁，“妾身只盼着夫君平安顺遂。”

“夫人放心，我不是鲁莽冲动的毛头小子，有把握才去拼命。”

“妾身相信你！”

叶柳依偎在镇远侯身旁，低声说道：“妾身知道你一旦决定做某件事，就会竭尽全力去完成。妾身虽是妇人但是夫君是我的丈夫，我不想再让您承担风险。”

“我是为国效力，绝非为自己。”

镇远侯眸子沉静，“倘若没有一点的风险，怎叫忠义？怎配为帝国的将领？夫人，你可曾想过你的孩子？他们日后会不会因为你而被人诟病？”

“你的顾虑不是无道理，然陛下不会让这些流言影响你我。”

“夫君……”

“你是个好姑娘，我不希望你因此蒙受屈辱。”

叶柳眼泪滚落眼眶，扑入他的怀里，轻声哭泣：“你不能丢下妾身和孩子啊。”

“不会！”镇远侯轻拍她的脊背，安慰道：“不会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

叶柳哽咽说道：“镇远侯府有爵位在身的公子们，除了你之外，其余几个兄弟都是皇室血脉。”

她不愿看镇远侯为自己冒险。

叶柳擦拭眼角，“他们有父亲撑腰，又有封号在身，他们都是陛下的侄子，不管他们有什么野心，也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

“你太天真了。”

镇远侯摇头叹息，轻声道：“皇上是什么人？他会让皇室宗族内部出现矛盾，他不仅是一国之君，还是最年轻，最有潜力的一国之主。”

“你以为陛下登基之后，会容许皇权旁落？”镇远侯冷哼：“不过是他想借助我们的手清扫朝廷内部的顽固派罢了。”

皇室宗亲并不干净，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各个势力盘根错节，彼此牵制互相利益，谁也奈何不了谁。

叶柳眉宇间透着疑惑，“陛下不像是……不像是……”

“陛下当然是一个好皇帝，否则他早就废除祖制了，哪用费那么多心思收拢朝臣？”

镇远侯冷漠一笑，“当今天子最厌烦就是宗室内乱，皇室宗亲互斗消耗帝国的国力。”

他目露崇敬，“我不及陛下。”

“夫君……”

叶柳咬着嘴唇，“妾身……妾身也不懂。”

镇远侯握住叶柳的胳膊，认真说道：“你只要记住我的一句话，凡事都有我挡着，我是你的夫君，你只要记着一点，只要我在你身边，没人能伤害你，即便是陛下，他也不行！”

他身体猛然僵硬片刻，继续往下说：“陛下有时会偏袒我，可他始终没有忘记我的身份。我能站稳脚跟，凭借不光彩的手段，但是却没人能取代我的地位！”

“夫君。”叶柳紧紧抱住镇远侯。

镇远侯轻声说道：“陛下不会杀我的。他是一国之主，不会让我死掉，也不能让任何人挑拨他与朝廷宗室间的关系。他需要我坐镇京郊大营，震慑宵小，为皇朝立威。”

“夫君。”

“夫人不必忧心，你只要照顾好肚子中的孩子即可，我不希望你操劳太多，我……”

“夫君，我明白。”

叶柳眼底闪过一抹坚定。

“这两年，我一直努力读书习武，不是我痴迷科举考试，而是陛下希望我能保护好你和孩子，他不希望你遭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