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名节

“你什么？”

叶瑶歪了歪头，俏皮灵动的容颜仿佛盛开的花朵，“我只当顾衍是哥哥，你放心，我绝不同他搅和到一起的。”

“你懂得这个就好。”

镇远侯松了一口气，“你年纪毕竟尚幼，倘若有什么困难，尽管同我说，只要我办得到，决计替你摆平，哪怕是顾衍也不行。”

顾衍是他最看好的晚辈，可惜他是庶出，倘若是嫡出的话……镇远侯摇摇头，“瑶瑶你不必勉强自己，倘若顾衍欺负你……你就写信给我。”

“爹，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

“乖女儿。”

镇远侯揉了揉叶瑶的头顶，“倘若我不在了，你……”

“父亲，您说什么呢？”

叶瑶急忙阻止镇远侯往不吉利的地方想，“咱们不是还有兄长嘛，他虽是庶出的，可是他对您很孝敬。”

“我听闻他一直陪在您左右，照料您的饮食起居，还有他在京城做了几件善举，得罪了不少官员勋贵，不过兄长很厉害，我听说陛下都夸赞他有仁义之心。”

“你哥哥是好孩子。”镇远侯感慨万千，“他不曾辜负我的期望，可是他……”

叶云是他唯一的血脉了。

“父亲不必伤怀，您身体还健朗，我相信您定能活到八十岁的。”

叶瑶安慰了两句，“您别再惦记着报仇了，以后顾衍会帮您完成心愿，他也会继承顾家。”

“他是不是……是不是……”

镇远侯眼角隐约挂泪，显然是激动到了极致，半晌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罢了，罢了，我这辈子已经算是够了，无论我能否完成复兴侯府的心愿，我都知足了。”

“父亲能这般想就好了，您别为难我呀。”

叶瑶嘟囔抱怨着，随后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去找顾衍玩耍吧，他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不去。”镇远侯果断拒绝。

“爹。”叶瑶撒娇，“您不是最爱听我弹琴了？”

“哼，我听说顾瑾擅琴。”

镇远侯不屑撇嘴道：“他就会弹一曲《秋菊》，还说是顾四郎教给他的，你看看顾衍的字，哪一笔像是顾四郎的字，他就会哄小孩子，他能教出顾衍这样不成器的儿子，我倒要见识一番。”

叶瑶抿紧嘴唇，眸光变得黯淡起来，“父亲说什么呢，顾衍很努力，他……”

“瑶瑶。”镇远侯拉住叶瑶的胳膊，低声说道：“莫非你还想同顾衍在一起？他早已不是当初的穷小子了，我瞧着顾四郎并不像你说得不靠谱，他把所有银票全部留给你，甚至连你祖母留给你的嫁妆，他全数交给你。”

“你祖母说过，顾家人重情重义，倘若你执迷不悟……我担心顾四郎不会原谅你，毕竟他是读书人，名节尤其重要。”

镇远侯语重心长说道：“顾四郎既然认准你这门媳妇，他绝不可能轻易放弃你，他也舍不得休妻另娶。”

“即便你不肯同他在一起，你们两人也不该闹翻了，顾四郎是个拎得清楚的，只要你不同他争吵，他一定会原谅你，毕竟他心中只装着你一人。”

“父亲，我……”

“你别忘记他曾经做过什么。”

“……”

叶瑶咬紧嘴唇，“我同他……是真心喜欢的，我不是同他赌气。”

“他的品性我不清楚，但是瑶瑶，你可记得顾诚的话？我不知道你为何要离家出走，可是你要明白我不希望你受苦。”

“顾衍不配拥有你。”

“……父亲。”

叶瑶鼻音浓重，眼睛，“我同他没缘分了，我不怪他抛弃我，是我自己选择离开的。”

她擦拭眼角的泪痕，哽咽道：“我不会缠着他，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只要他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你……”

“父亲，我真的不会纠缠顾衍。”

叶瑶抬手捂着胸口，“除非顾衍主动提出和离，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您不能阻拦我，谁也没资格劝我，您不是最疼我，您是我亲生父亲啊。”

镇远侯张开双臂，颤抖的抱住叶瑶，“瑶瑶，你是我的骄傲，是我最好的女儿。”

“我不需要父亲夸奖，只要父亲平安健康，我做什么都值得。”

叶瑶趴伏在镇远侯肩头，轻声说道：“父亲，您别再想顾衍，我们不能让娘亲九泉之下失望啊。”

“嗯。”镇远侯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脊背，“你先歇息，今累坏了。”

“那我先走一步。”

叶瑶站起身，福身告退，转身时，脸色阴沉下来，顾衍，她是势在必得。

前院，正在摆弄花卉盆栽的顾衍听见丫鬟传消息说，“大爷，镇远侯请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镇远侯？”顾衍皱眉嘀咕，“他叫我干啥？”

“奴婢不敢打探消息。”丫鬟垂首回答。

顾衍摸了摸下颚，镇远侯是不是太闲了？总觉得最近他特别闲。

“大爷，要去吗？”李妈妈询问。

“去！为何不去？！”顾衍豪迈的挥手，“瑶瑶不是说了嘛，不能让她娘失望，我可不是不懂事的熊孩子，如何讨她娘亲的欢心，我比旁人熟悉许多。”

“大爷。”李妈妈哭笑不得说道：“您可不似旁人，大奶奶从来不说您不懂事。”

“那还不是她嫌弃我蠢笨。”

顾衍不服气的反驳，不过他还是挺乐意讨叶氏欢喜的，“她一向不会骗我，我就听她的。”

一路畅通的来到正房，镇远侯正在喝茶，桌案上摆着一副棋盘，他身边围绕着几个年龄各异，模样俊俏的青衣小厮。

“我听说你昨夜醉酒？”

“……”

镇远侯指了指椅子，对顾衍颇有几分关怀，“快坐下，你才刚醒，喝杯热茶暖暖身体。”

顾衍不解风情般摇晃脑袋，“不必了，我不渴。”

“……瑶瑶没照顾好你？还是顾衍你不肯领情？”

“我不想喝茶。”顾衍直接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棋局上，漫不经心说道：“这不是一盘好棋局，你应该拿出真本事杀敌才是。”